武田勝賴向平手汎秀獻質降伏之后,接受到了一個“招撫北條”的任務。
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雙方就此展開了雖然不走心但也煞有介事十分頻繁的外交接觸。
過程之中,武田勝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復強調,每次都要重復的一句話是“相模大人亦早速上洛覲見平手大納言,以成天下靜謐,否則,他日天兵臨于小田原城之下,則悔之晚矣。凡此,勿謂言之不預。”
第一次見的時候北條氏政大概還是有點懼意的,心想能讓甲斐之虎的兒子都屈膝稱臣的勢力應該真的很厲害。但次數多了就十分煩躁,反而產生逆反心理了。
導致翻來倒去始終沒有實質進展,在名分和稱謂上持續糾結。
武田勝賴當然主張平手家是現在唯一的“公儀”所在。
而北條氏政堅持認為,足利義昭的地位依然有效,至少是“二元政治”的局面。
可能也不是部因為不服氣的緣故,而是由于從室町幕府獲得的“關東管領”稱號才剛到手,都還沒捂熱,實在舍不得丟了。
現在那邊,上野還有相當大部分在武田、上杉手中,常陸有佐竹氏這個地頭蛇存在,下野釘子戶宇都宮依然堅挺,安房、上總的里見家更是心腹大患。
看上去關八州三百萬石,已有六成半歸了北條,但剩下三成半都不好對付。北條氏政一方面能從各個途徑感受到平手家的實力,希望議和取得支持而非敵對;另一方面卻又抓緊時間統合擴張,試圖積累籌碼,拖延最終見真章的時間。
于是他始終堅持兩點第一是佯作不知道京都發生了什么,認為足利義昭出逃之事只是“誤會”,多次提出愿居中調解,第二是希望平手汎秀能對“關東管領”的授予情況做進一步的再次確認。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你既然在第一點上含糊其辭,不肯戰隊表態,那第二點的訴求當然無法得到滿足。
就算是做生意也講個等價交換,哪有只進不出的道理。
不過北條氏政的外交辭令玩得很溜,任憑武田勝賴如何誘導挑逗,始終不曾說出任何對平手氏有所冒犯的言辭。
令后者無可奈何。
平手汎秀更關注于西國,也樂得虛與委蛇,暫且敷衍。
直到天正二年(1577)四月,關東局勢一變。
北條氏政攜連年取勝之威,以大兵壓境,又伸出橄欖枝,半脅迫半勸誘地,讓里見義弘答應了苛刻的停戰條件。
史稱“房相一與”。
合約規定里見家的領土僅限于安房一國加之上總的南半部分,大約二三十萬石,其余盡歸北條所有。
以此終結了長達五六十年,三四代人的恩怨。
之所以里見義弘情愿接受不平等的結局,一方面是因為體量差距懸殊,長期對抗下民生凋敝,債臺高筑;另一方面是他重病在身,朝不保夕之故。
不料北條氏政趁機另作了文章,達成議和之后,立即將親生妹妹嫁給了里見旁支的義賴,并扶植其搶班奪權,跳動內亂。
武田勝賴探知此事,以為良機。
他參加新春節會尚未返程,本來就逗留在京都,此時立即向平手汎秀打小報告,揭發了北條氏政的表里不一,并結合前后諸事,分析說“如果放任這個野心家吞并里見氏,那么下一步佐竹、宇都宮便是唇亡齒寒的局面。北條相模分明是刻意拖延,謀圖擴張。待他一統八州之后,恐怕又有得隴望蜀之念,未必滿足于‘關東管領’了!”
平手汎秀則反問道“如大膳所見,該當如何?”
武田勝賴趕緊說出內心想好的話“鄙人愿為先驅,進兵討伐,請駿河、遠江、三河、尾張、美濃諸軍襄助,以協調里見家之事為名,牽制北條的行動。”
聞言平手汎秀瞬間看穿對方心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