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是比毛利家硬得多,也難怪這么有自信。
面對大兵壓境,宿敵繞后這種局面,基本沒什么家臣不穩的情況出現,這就已經比毛利家強太多了。更值得稱奇的是,即便小田原城長期陷入爭端,舉棋不定,各地支城也能井井有條地按照過往的法規來征兵防守,大部分人似乎都清楚地知道自身的權責和整個體系的運行方法,并不需要一個克里斯馬式的強主來乾綱獨斷。
僅從個人的才能講,北條早云到氏綱、氏康、氏政每一代好像都比不過毛利元就那么厲害,那么能。然而數代人近百年的延續,積淀下來的力量遠遠勝過了白手起家的傳奇謀神。
如果不是最北最南兩條戰線同時奏凱,平手汎秀口中的“必勝”之詞怕是要讓人懷疑了。
須知近畿的錢糧也有窮盡之時,不是從天下掉下來白撿的。如果始終不能有決定性進展的話,二十萬人到前線支撐個一年半載沒問題,三年五年誰敢保證?
萬一后方有啥天災之類的,人心怕是立即要動搖乃至崩潰的。
所幸,在越后和安房,這兩個北條家受限于體量無法顧及到的位置,平手家的軍隊正在高歌猛進,節節勝利。
平手義光在北陸,整合近江、越前、能登、越中之力,有軍隊四萬二千人,有景勝一方的地頭蛇當帶路黨,有河田長親、小西行長服侍左右,有瀧川一益、竹中重治出謀劃策,有本多忠勝、島清興沖鋒陷陣,甚至還有蘆名、大寶寺在敵后策應。
而他的敵人,僅僅是上杉景虎、北條氏邦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領導下總計一萬五千農兵罷了。
三個月的時間穩扎穩打,連克大小城砦十余座,每次不求殲而是圍三闕一,結果就是,敵人越打越弱,越來越沒有信心。
一開始進攻御館城花了二十七日,大筒持續轟擊,以至于有三門過熱炸裂報廢,還產生人員傷亡。
最后到坂戶城之時,早上布好陣勢開始向守軍發動鐵炮弓箭射擊,下午敵人就堅持不住啟城而逃了。
上杉景虎、北條氏邦兩兄弟,帶著殘兵敗將一路倉皇回到東上野。
然后平手義光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殺過來,與戰果微渺的德川家康、武田勝賴、織田信忠匯合。
后三人不管內心里怎么想,公開場合皆只能自慚形穢,自稱無能了。
汎秀遠在駿河戰場,得知此事固然十分欣喜,但后續仔細讀了書信,卻又產生一些微妙的感受來。
原來越后作戰的方略要旨和行軍安排,皆有瀧川一益參與的份,是此人喬裝親赴前線,觀察了敵軍的具體情況之后,料到對方的破綻所在,才有了后來的“圍三闕一,窮寇勿追”之法。
另外一個竹中重治,由于身體關系無力參與指揮,但在取得勝利之后的會議桌上,帶病成功勸服蘆名盛氏、大寶寺義氏,令他們放棄對新占越后土地的要求,做出恭敬等待裁決的姿態,并合兵一處南下討伐北條。
同時在信函中,義光說上杉景勝此人一路之上表現非常得體,才具也值得欣賞,不妨破格開恩,允許他繼續使用“上杉”苗字。
其實當日汎秀一定要搞強迫改姓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已經存有了留機會給兒子賣人情的想法。
只是沒料到會這么快。
剛剛才十八歲的二代目,不僅有了自己的“娃娃兵”班底,更開始招募埋沒于天下各處的野賢,以及在外藩大名中建立人脈了。
作為父親的感受很是微妙。
一方面覺得欣慰,畢竟已經快四十歲了,遲早要讓孩子接班。
另一方面有點郁悶,年輕人成長太快,才四十歲就感覺老了。
……
先不提那么長遠的事情,只看眼前,平手義光四萬多人從越后南下,開往上野,無疑是大大改變了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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