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深夜。
天空隱約可見片片雪花飄落。
一個破舊土坯房的農家里,矮胖的老太太正抱著一張填充著干稻草的粗布褥子翻來覆去。
“老頭子,若不是來拿孝敬銀子,打死我都不到這里來,你看看你看看,這都是些什么破爛玩意兒!可凍死我了。”
回應她的是一陣鼾聲。
老太太白了一眼旁邊睡得正香的老頭子,煩躁得坐起身來,雙手雙腳朝老頭子的方向胡亂蹬著,可她又不敢真蹬,只能以這樣的方法出出心中憋悶的氣。
不過,今天也不算完不順心,她把那個小兔崽子解決了。
她大駕光臨來到這里,那小兔崽子居然不領情,還敢在暗處陰陰地瞪著她,簡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這不,臨近晚飯之時把她騙到了林子深處打暈了,讓她凍死得了。
反正這吃不飽穿不暖的村子里,凍死一兩個小孩子是常見的事,等到她兒子發現的時候,說不定尸體都被野狼給吃了。
一想到這,她不禁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寒風呼呼地吹著,把房間那張破舊的木窗吹得沙沙響,風中呼嘯的聲音猶如惡鬼嚎叫一般,讓人身心都感到寒意。
老太太瞥了一眼窗外,身子刷的一下躺了下來,得了,睡不著也得睡,她不能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等等,剛才那是什么?
她心中一驚,慌忙又看向窗外。
只見一白色身影出現在窗外,空空蕩蕩的衣服隨風飄蕩,頭發散亂著,垂在身前,把整張臉都遮住。
老太太嚇得一個激靈,直接坐了起來,縮在床頭的角落里。
她緊閉著雙眼,不敢再看外頭。
這是幻覺嗎?天殺的小兔崽子!都死了還來鬧騰!
她閉著眼睛等了半晌,都沒有聽到房間里有動靜,于是微微睜開一只眼睛,想瞧個真切。
窗外什么也沒有。
呼!
果然是看錯了,老太太拍了拍胸口,又躺了下來,往老頭子身邊挪了挪,緊閉雙眼不敢再睜開。
姜小念在窗外等了半晌,都快凍僵了,這老太太怎么沒動靜了?還以為會聽到凄厲的慘叫。
趴到窗戶上一看,她居然又睡了!
靠,心真特么大啊!
她抓了抓手上的藥粉包,悄悄往房中溜去。
隱隱聽到微微啜泣聲和男人的低語聲。
來到老太太睡著的房間,輕輕灑了一點藥粉在老太爺的鼻尖,醞釀了片刻之后,把頭發撥到身前,垂到老太太的臉上。
冰涼輕柔的觸感讓人毛骨悚然,仿佛傳說中那奪人魂魄的鬼草,隨時都能纏上脖頸。
老太太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邊抖邊推著老太爺的身子,哆嗦著道“老頭子,你,你醒醒,你幫我看看,床頭,床頭是不是有東西?”
老太爺的身子巋然不動。
“冤有頭債有主……冤有頭債有主……殺人償命……”
聲音伴隨著風聲,顯得陰森而恐怖。
老太太整個身子一彈,像受驚的老鼠一樣,直接縮到了床尾。
本來就快要散架的破舊木床被她沉重的身軀一晃,嘎吱嘎吱響。
微微睜開眼,只見一身著白色衣裳的長發鬼立在床邊,身形還很小,五六歲的模樣,長發掩藏之下的眼睛瞪得老大,正死死地盯著她。
“啊!”
一聲驚呼之后,老太太直接暈了過去。
隔壁聽到動靜,啜泣聲暫停。
“娘的房間好像有動靜,我們去瞧瞧。”
“我才不去,大虎子都說了,是她把小念帶到林子中去的,嗚嗚,我苦命的娃啊!”
“好了好了,別傷心了,今天找不到,我們明天再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