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樹偉抓抓頭皮,半天才慢慢吞吞說了一句“小孩子,哪能說得那么清楚?聽著好像是‘他殺了我’,但也可能是我們夫妻聽錯了!”
“我才沒有聽錯!后來我們還討論過這件事,你可沒說有聽錯!”李萍立刻接口,并且狠狠瞪了范樹偉一眼。
我心里暗暗琢磨,一邊又道“一個四歲多的孩子,不太可能明白什么叫作‘殺人兇手’,尤其這句‘他殺了我’,更是讓人難以理解,難道你們就沒有感覺很奇怪?”
“怎么可能不奇怪呀?”李萍立刻回答,“不止是奇怪,我當時是真的很害怕!再加上……他們那兒的人信鬼信神,我有一個表姑,就悄悄跟我說過,他們山里經常鬧鬼,那孩子就是被鬼上身了,所以才會害他爸!我本來是不信的,但是……突然聽孩子喊出那么可怕的兩句話來,若不是我……肚子不爭氣,而且我太喜歡那孩子了,當時我就把孩子放下了!”
“那你們之后有沒有問過孩子,他喊那句話是什么意思?”我又問。
“我本來想問,但是樹偉不讓我問,我自己想著既然到了我們家里,從前的事情最好再也不要提起。所以我心里雖然放著個疙瘩,但卻從來沒有問過孩子。”
李萍說到這里,向她男人瞟了一眼,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話。
“不過我自己琢磨著,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覺得是怎么回事?”我問。
“我覺得吧,李耕夫妻肯定是自小對這個孩子不好,說不定還虐待過他,要不然……就像同志你剛才說的,四歲多的孩子,哪能懂得什么是‘殺人’?他會喊出那樣的話來,肯定是李耕平時打他打狠了,他把這種毒打,當成了殺人!”
李萍的解釋十分牽強,更何況,那無法解釋最近發生的這件事情。
所以我緊接著她話往下問。
“可是他現在十二歲了,能夠懂得什么是殺人了吧?為什么這一次他一個人偷偷跑回陵縣,仍舊一口咬定李耕殺了人?”
“這個我就……說不清楚了!反正他回來之后,我們問他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他說他完不記得了!所以我始終認為……”
她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前邊那句話實在令我太過意外,所以我脫口問她“他說他不記得發生過什么事?一點兒都不記得?”
“是啊!所有事情都是送他回來的警察告訴我們的,要不然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偷偷跑回過陵縣,還發生過那樣可怕的一件事!”
“那他離家好幾天,你們當父母的都不擔心?”我再問。
“他跟我們說,他要跟幾個同學出門旅游一趟!他那么懂事,平時只顧著埋頭學習,好不容易放了暑假想出去玩幾天,我們有什么好擔心的!”
我仔細考慮一下,感覺其中另有疑點。
王隊長曾經告訴我說,那孩子的眼神非常可怕,完不像是孩子的眼神。
但他卻提也沒有提到,在平靜下來之后,范要強會完記不得這件事情。
是王隊長沒有注意?還是他有注意,但是感覺此事敏感,所以沒有告訴我?
又或者李萍在說謊?
亦或是范要強在說謊?
“反正我認為,如果我們家要強當真做過你們警察說的那些事,那肯定是因為……就像你們警察說的,他是心里恨李耕,所以才會故意陷害!只不過他恨的不是李耕夫妻把他送給我們養,而是從小李耕打他打狠了,他到現在都還記著仇!”
李萍自顧自地將她之前沒說完的話,一股腦的部說完。
但我覺得,她的推論毫無根據。
首先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否清楚記得四歲以前的仇恨,已經是個疑問。
其次那孩子害得父親成了殘疾,但他卻沒有受到任何體罰,僅憑這一點,已可知李耕夫妻、也包括李家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