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張新膽小老實的模樣,感覺他實在不像是能干出殺人放火之類重大罪行的人。
猜想他之所以不肯告訴我他是哪里人,不過是怕我出山之后跟他家里人一說,他家里人會進山來找他。
所以我不再勉強,又問他“你藏到這兒有多少年了?”
他愣怔一會兒,開始搬弄手指頭,似乎是在計數一樣。
我靜靜地等著他,但最終他卻搖一搖頭“不記得了!”
我自己想想李元銀曾經說過這地方從十幾年前就開始有野人出沒,那張新在此藏身至少也有十年以上。
所以我又問“那從你藏進這個山洞之后,有沒有看見什么很嚇人的場景,比方說……有人在外邊的山洞里殺了一個人?”
他猛然抬頭看著我,兩眼睜得大大的,兩只手不住亂搖。
“我沒殺人!我沒殺人!我藏在這兒,只是……怕我老婆!”
我見他滿臉恐慌,趕忙說道“我沒說你殺人,我是問你,有沒有看見其他人在這個洞里殺人?”
張新一雙眼睛驚嚇地看著我,毫不考慮立刻搖頭。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他喃喃地不住念叨。
我心中暗暗一嘆,又問他“那你有沒有看到過,曾經有人從外邊那棵大槐樹下,挖走過什么東西?”
之所以我會這樣問,是因為我總覺得范要強說李耕殺過人的話,絕不是空穴來風。
而陵縣警方既然沒能在大槐樹下找到被害人尸體,有一個可能,就是殺人者事先將尸體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只可惜張新遲遲疑疑說的一句話,跟我所希望的差得很遠。
“有好多人來,挖過那棵槐樹根,里邊……還有幾個警察!”
他說的自然是陵縣警方來這兒的那一次了,所以我又問“之前呢?在警察來之前,有沒有人在槐樹地下挖過東西?”
他楞楞地想了一會兒,才搖頭。
“沒有,從我來這兒,不記得……有人挖過東西!”
我心中暗暗琢磨。這個叫張新的,白天還要出洞找食物,就算有人來這兒將尸體挖走,他也不一定就能看到。
山洞里的氣味實在是不好聞,我沒耐心告訴張新外邊的世界發展有多快,勸他趕緊回家跟他老婆正經過日子。
我自管走到鐘乳石下方,跳起身來攀住那個豁口往外爬。
我心里有一種很忐忑的感覺,生怕張新撿起砍刀,從我背后砍我一下。
還好張新一直沒有任何動靜,雖然我沒有回頭看他,但感覺他一直坐在地上動也沒動。
李元銀看見我出來,趕忙伸手拉了我一把。
等到我雙腳落地,心里有些憐憫的感覺,所以我將背包里能吃的東西都從那個豁口扔了進去,終于還是高叫了一聲“張新,回家去吧!你老婆再恨你,都比你躲在深山里要強!”
張新沒有出聲,可是在我跟李元銀將要走出山洞的時候,隱隱聽見身后,傳來壓抑不住的哭泣聲。
“這野人還真是個普通人啊?”李元銀問我。
“你說呢?”我瞥他一眼。
“那我估計這個人,就是山那邊的人!”李元銀隨口說。
“山那邊的人?什么意思?”
“這片山區,正好將陵縣跟鄧縣隔開了呀!所以我們有時候在山里挖草藥,如果走得太深,偶爾還會遇到鄧縣的人!”
這個線索對調查張新的情況十分有用,但對范要強的事情卻毫無幫助。
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我堅持到山洞周圍轉了一圈,實在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李元銀又一直催促不停,我只好跟他一同踏上歸途。
到李家村天尚未黑,我琢磨著一來背包里吃的東西都給了張新,二來在李家村多留一天沒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