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色屋檐的盡頭,曠高的天際之上,有顆流星如梭突然劃過滿是飛雪的半空,瞬間便撕破了夜的沉寂,隨飛雪而下快速掠過屋檐的一角后,便不見了蹤影。
逆雪逢星。
寒風中的葉笙笳負手而立,望著姜芷歌和荒蕪遠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陛下,這個女人,該如何處理?”
從暗處走出了一道黑色人影,手執龍鱗刻紋的大刀,在葉笙笳身后恭敬行了一禮后站定,見葉笙笳良久沒有反應,也不催促,只是保持著恭敬的姿態默默站定等候。
一瓣雪花瓣,從紅燈籠旁恍惚飄零,落在葉笙笳探出屋檐外的白皙手心間,迅速融化成了冰水。
葉笙笳緩緩握住手心的雪滴,終于,朱唇緩緩而動道——
“一切,按計劃行事。”
“是。屬下這就去辦。”
黑色身影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了蹤影、
而躺在地面之上的南宮詩羿,也不知在何時,不見了。
葉笙笳緩緩抬眸,滿目一片冷峻的森然。
不曾出一盞茶的功夫,就在荒蕪離去的長廊盡頭,還有葉笙笳站著的這個小屋旁,突然間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快逃啊!”
抱頭鼠竄的是附近小樓里的客人,以這家酒家為中心,鬼哭狼嚎地向四周散開而去!
大火如騰飛而起的火龍飛竄而起,躍動著貪婪的火舌似要將這夜間的一切骯臟與黑暗吞噬,帶著濃濃滾滾的黑煙盤旋而上,忽的一下便要飛上萬里高空的夜幕!
這一場大火,來得太濃烈,映襯得天金之城的高筑而起的城墻,一片炙熱的通紅,將高高的鳳檐龍柱也鍍上了火的光澤,在漫漫飛雪的映襯下,是積攢的熱的蘇醒和無度的冷的交替。
冷與熱,光明,還是冷卻下來的更黑暗?
而這家酒家,卻安靜得很,沒有任何的動靜,任烈火蔓延,燃盡一切。
壬戌年臘月二十八,天金之城,萬安街,醉仙居,一夜大火,無人生還。
十里長街之外,皇城在東,茶座在右。
煙花柳巷地,鶯歌燕舞,聘婷婀娜生姿態。
彩綢招搖生舞,映襯得高樓之上的三個大字格外胭脂水粉款款生笑——“春滿園”。
鍺色的樓下,是拿著繡著大朵艷麗牡丹花的千姿百態的女子半遮笑容半拉拉扯扯地招攬著客人,一句“客官,里面坐坐啊~”便將過路男子的魂都勾去了一半,再一個媚眼,另外一半魂已經進了樓。
往里走,是一個豐腴的半老徐娘見到了達官貴人的熟客忙上前殷切地拎著裙擺扭著蛇腰迎去,那般帶著香氣的手絹輕輕往貴客身上一甩便是摟上了客人的胳膊,嬌滴滴地便招呼道“呦~您看您都多久沒來了,姑娘們可想死您了~來哇!翠玉、落花、櫻蒂~有貴客到!”
誰料,老鴇擺滿笑容地招呼了許久,卻不見一個俏麗的姑娘前來接待客人,瞧見了客人臉上的不滿,她的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忙笑著給貴客賠了個不是。
接著,她便怒氣沖沖地一挺胸脯,雙手叉腰,一扭一擺地上了樓。
一上樓,老鴇就看見自家的一打頭牌姑娘們正圍在一張桌子旁,個個面泛桃花,雙眼現柔弱迷離之色,甚至……有個別的見自己姿色許是不夠,還特地將肩帶狠了很心往下一拽,無限春光……
“你們一個個,不給老娘接待客人,在這兒發什么春!都給老娘下去!下去!”
老鴇操起一旁的棍子就朝著姑娘們掄了過去!
嚇得原本在犯花癡的春滿園的姑娘們驚叫著提著裙子便是亂竄!
“啪——”
人群散去后,一棍子停在了半空中如玉般修長的手中。
只見葉笙笳一只手握住了棍子,另一只手端起了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