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靈玎的身影終究還是繞至了屏風之后的后院,可是不出片刻,后院便傳來了“啊——”的一聲極其慘烈的屬于師靈玎的嘶吼聲,接著便是竹子被大刀砍過紛紛轟隆隆倒地的聲響!
姜芷歌哆嗦地探著腦袋一望,恰好望見了師靈玎揮舞著大刀惡狠狠地將大刀落向了一株長勢甚好的竹子之上,攔腰一斬,“咔擦——”一聲,那竹子便搖搖晃晃地倒成了兩截,只剩下個光桿露著腦袋孤零零歡脫地來回顫顫巍巍搖擺著。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颼——”的一下縮回了腦袋,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僥幸地長嘆一聲“還好,還好。還在,還在。”
“不用害怕。不是你的錯。”
葉笙笳站在姜芷歌身后,凝視著這一幕,伸出雙手,緩緩地遮住了姜芷歌的眼睛,擔憂而又安慰著說道。
許是化雪的天的緣故,葉笙笳的手,有些微微的涼,那般輕柔地熨帖在姜芷歌的眼眸之上,冰與熱的交替中,有一股暖流從她的肌膚穿透,輕而易舉地奪去了她所有的膽怯,將無盡的安感,如同金鐘罩一般籠住了她。
令她,心安。
在那一刻,姜芷歌似乎聽到了心臟驟停,血液倒逆回流的感覺是那么炙熱而強烈地穿身而過。
“今后,我來守護你。守護,最后的,一切。”
葉笙笳立于她的身后,以波瀾不驚的語調,講著至死不變的誓言。
似在細微塵埃中生出了希望的花,于她黑暗的眼前生出的一縷光,于她的耳畔,清脆而放,萬世生煙。
葉笙笳,你大概不知,在那一刻,我已經給了你閉起眼睛,捂住耳朵的信任。
不死,難棄。
有日光挑過云端的縫隙長驅直入照耀在二人的身上,將交疊的身影拖得十分漫長,遙遠到光年的距離都是美麗的七彩虹的顏色。
他們在這個薄涼的世界以偎依的姿態互相取暖彼此信任,任由天地蒼茫。
身后遠遠的,站著的是荒蕪獨立一人的身影,顯得是那么的孤單而寒涼。
他的目光始終鎖在姜芷歌的身上,由猶疑變得堅定再變得不舍,最終還是變成了無盡的悲涼情愫,嘆息成了一句低聲——
“姜芷歌,你最好不是她。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三人的身影被初升的旭日緩慢拉長,在高山平原之間契闊成歌,光影,凝滯成了時光的紐帶,在萬里的蒼穹之上,刻畫,成了永恒。
雪融成雨,滴答成了河,與日光交錯,交輝成了一片暖色。
初雪已化。
下鸞轎,進宣武門,走斷虹橋,過鎏金殿高門檻。
日光漫漫,萬里晴空,一線飛檐,斜挑于湛藍色的天空之上。
飛檐之上以黃琉璃瓦鑲翠邊,以雙鳳戲舞的紅玉瑪瑙石精工雕琢成鳳舞九天的姿態,呈祥呈瑞。漢玉云磚一路向著朱紅色鑲金門延伸而去。
殿內,鳳舞天華,碧帶窗絲,寶座屛架,藻井與熏爐交相輝映,緩緩在右。裊裊盤旋而升的淡紫色龍涎香彌彌而散,散落在空氣中,一陣沁人心脾的溫香。
紅絲楠木精制而成的龍案位于寶座正前方,一鋪而開的是紙墨筆硯與兵符印章。其后的純金雕刻的龍騰圖案屏風遮蔽了整面墻壁,威嚴而莊重。于寶座的正中央高懸一顆碩大夜明珠,渾圓剔透,將諾大的殿內,照得透徹而明亮。
于夜明珠之下,則是葉笙笳攤開了一卷泛黃的羊皮制成的五大洲地圖,氣勢磅礴,筆筆勾勒得精準到位。
姜芷歌則坐在一旁的紅木太師椅之上,翹了個二郎腿,悠閑自在地磕著侍女送上來的瓜子,不一會兒,唐紅色的地毯之上便已經是瓜子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狼藉一片。
葉笙笳并沒有多說一個“不”或者“臟”字,只是專心研究著地勢和險要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