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著逝去的魂魄。
“蘭姨,也是個可憐的人兒……”
終于,很長時間后,姜芷歌一抹淚,輕聲說道。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何簫仍然放不下老將軍已經死去的這個事實,咬著牙憤恨地說道。
“的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葉笙笳亦唏噓不已,負手而立輕聲說道,一聲長嘆。
“有些人,生而如向日葵心中陽光無數,但,有些人卻是天生面朝北山,于苔蘚叢中掙扎成長。無論哪一種,都是人世,都是塵世,亦都是這繁華盛世,或者說,亦都是亂世。”
“我們無法評判別人的過往,別人的選擇,因為,你不是他,永遠不知道,他經歷過了什么,無法替他受苦難,無法替他匍匐前行。”
“我們能做的,只有顧好自己,然后以己推人。”
姜芷歌輕聲說道,雙手合十,緩緩閉眼,說著自己內心深處的真正的想法。
陽光一縷輕車而入,徑直穿過了窗棱,灑在了她的睫毛間,在她的眼眸間緩緩鍍金,淺淺打薄,照得她似從塵埃之中走來,明明微不足道,卻光芒萬丈,令人挪不開眼。
令人,生愛。生畏。生敬。
葉笙笳站在側面,有些恍惚地看著這樣的她,覺得她似一個悲憫蒼生身戴袈裟的圣者,一如當年的荏苒那般于榮光之中走來,令他驕傲又令他生怯。
他那般清晰地記得荏苒的死去,亦那般清晰地記得與她的相遇。
而她,此時,卻像極了她,令他,惶恐。
再也不能夠,再重演一次。
他千瘡百孔的心才漸漸愈合,若是再撕裂一次,寧愿上蒼不要垂憐他,一道,隨她而去了吧。
他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站在陰處,他落寞成殤。
“說得容易。推己及人?有幾人能做到?姜芷歌,別鬧了,你不是英雄,也一輩子,當不了英雄。”
何簫先也是一怔,望著她的身影出了神,卻很快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嘲諷著她。
這丫頭,一本正經起來,倒是能解他不少的愁。
當真,也是個能解悶的人兒。
“我有說我要當英雄嗎?我有說嗎?!啊!!??”
姜芷歌忍了忍,終于還是沒忍住,一下子挑起,指著何簫的鼻子開口就罵道“要是哪天我成了英雄,定要叫你這狗熊磕三個響頭,給我認錯!!!”
“切。等你哪天成了英雄。我會記得給你立個墓碑的。”
何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相當毒舌地甩過了身子便去張羅老將軍的身后事了。
葉笙笳卻凝望著氣呼呼的姜芷歌,在陰處,站了許久。
她,天生向陽。
他,愿意為了她,永遠朝北,倔強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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