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傷呢?找誰醫?”
姜芷歌站在他身后離他五十米遠的地方,亦將他的話聽了個真切,本想邁向前的步子,卻又收了回來。
——大概,葉笙笳是對的。既然給不了,那就離遠一點。好過彼此,互相傷害。
姜芷歌亦輕嘆一聲,緩緩轉過了身,掀開了簾幕,沉重地走了進去。
荒蕪亦聽到了此刻她的動作,亦知道了她的選擇,心中一口郁結之氣未曾緩解開,又逢內傷,突然的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他的傷口處,一點血紅迅速蔓延而開!染紅了他的白衣!
“你怎么搞的!怎么剛縫合好的傷口又崩了?快來人!扶荒蕪公子進帳!”
何簫焦急不已,立刻掏出了一粒止血的藥丸強行給荒蕪咽了下去。
然而,荒蕪卻跟行尸走肉一般,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痛,而是仰天望著星空,就那般躺在了黃沙之中,任血流不止,任大風揚起!
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那個方向,然而,卻只是看到帳幕之中,姜芷歌的身影被燈火耀得照在了軍帳之上,一大片擴大拖長的影子,一如她在他的心里,從一顆不起眼的種子,緩緩生根發芽,在他不經意間,便已經長成了蒼天大樹,無法自拔。
荒蕪只覺自己被人抬走,而他的血亦渲染了一路,她的身影,亦越來越遠,一直到最后,他的視野黯淡了下去,她也沒有再出現……
大概,這便是宿命吧。
就算你對我百般愛答不理,對我百般漠視,對我千般剮刑,我卻,待你一如既往。
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拔掉那棵大樹。只怕未曾傷你,卻已傷己萬分。
荒蕪緩緩閉上了眼,一抹絕望從他的面頰之上劃過,他,微微一聲嘆息。
軍帳之中的姜芷歌卻始終仰著頭,將眼淚逼了回去,強行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硬是逼著自己沒有邁開一步,渾身卻因為克制而顫抖不已,直到緊緊握著的手心部滲出了冷汗也不自知。
“夠了。你不必這般折磨自己。真放不下,便去看看吧。”
一旁沉默了許久的葉笙笳,終于“咔擦——”一聲折斷了手中的毫筆,沉下了眸子,以低微到塵埃里的語氣冷峻地說道。
他,實在見不得,她折磨自己。
他,竟然心軟了。
“不必了。我一會兒便好。一會兒便好。”
姜芷歌低頭,不經意間,兩行淚,啪嗒,打濕了她的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