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蛇之府的幽山之上,亭臺樓閣憑欄處,站著何簫一身青衫向遠方眺望的身影。
自田薰兒和天狼大婚老蛇王故去之后,何簫便獨自一人撐起了地蛇之府的整個朝政,先也有異議者,認為他不能擔此大任,卻一一被他以事實堵住了嘴。
先是接管已經亂做一團的地龍之府,接著是整頓朝綱嚴懲結黨營私之輩,然后頒布具體法令惠及百姓。
而今現在的他,朝綱已定,大局已穩,早已沒有什么遺憾。
可他,卻還是覺得,自己心里,缺了點什么。
直到身邊的屬下,輕聲走近了他,小心翼翼地說道“王上,天金之城百里加急一封信,不知要不要打開?”
“開!”
何簫的心,似乎被吊了起來!
這么久沒有她的消息,該不會是出什么事兒了吧?
他嫌屬下打開得太慢,一把扯過了書信,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一句“芷歌有難,望速來。”
何簫的臉色立馬一沉,將書信緊緊地攢緊在了手心,冷聲說道“備馬。”
屬下見何簫如此焦急,忙應道“是。”
不出片刻的時間,只見地蛇之府城門打開,一騎青衫白馬的身影飛快地從城中而出!
而在何簫策馬奔騰出了地蛇之府這個點上,天木之林的雨,已經沒日沒夜地下了三天三夜,連空氣都便得一片霧氣騰騰。
在霧氣朦朧的一處山間自然形成的拱形花藤架上,悠悠揚揚地綻放著星星點點的小花,花瓣由里而外漸染成水粉色,花心的一點黃引得林中蝴蝶紛紛而入。水粉色的花漫無目的地在翠綠欲滴的花架之上散開了一大片的花海,香氣淡雅而芬芳。
花架之下,站著荒蕪頎長而又出塵的身影,修長的指尖執一根玉簫,附于涼唇旁,輕輕一吹散,便是蕩漾在林中數不盡的風流倜儻。
于他簫聲拂動處,皆是次第花開的無盡浪漫。
正于這浪漫花開的盡頭,是芍藥凝神而站的身影。
并不是第一次聽荒蕪吹這首曲子。
卻每每都被他驚艷,驚艷到連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是什么,芍藥都差點想放棄。
她晃了晃神,唇角旁擠出了一絲微笑,緩步上前。
她的繡花鞋踩得地面之上的斷枝咯吱作響,夾雜著雨水淅淅瀝瀝而下,攪得她的心沒由來的慌。
以至于她每走三步,就要頓一頓,深呼吸一番,以穩定情緒。
而荒蕪亦聽到了林中的熟悉的腳步聲,他眼眸之中掠過了一絲憂傷,唇角有一抹苦笑掠過。
芍藥沒有聽到他輕聲嘆了一句——
“該來的,還是來了。”
終于,芍藥走到了離荒蕪兩米處的距離,停下了腳步,雙手交疊于胸前,卻緊緊互相捏著,躊躇了半天才終于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說道“荒蕪哥哥,你怎么也在此處?”
荒蕪低垂的眼眸之中有無奈的笑意叢生——傻丫頭,我看著你長大,你說謊的模樣,我還能看不出嗎?
他緩緩抬頭,微微一笑,似什么也不知情地說道“天海之濱太無聊寂寞了,就隨處轉轉。怎么,芍藥你是還沒有找到安身之處嗎?”
“怎么會!荒蕪哥哥你多慮了!天金之城的葉笙笳向來寬待天火之域的人,自然也不會為難我。我便在那里尋得了一處住處,荒蕪哥哥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芍藥已經將自己的指尖掐得發白,神色之間雖強作著鎮定,卻仍然眼神閃爍不定,慌張不已。
荒蕪只是掃了她一眼,便將頭轉向了另一側,微微一聲嘆息,說道“好。去瞧瞧。”
芍藥沒有想到荒蕪這么快便上了鉤,驚訝地張大了嘴,眼中掠過不可思議,直接怔怔地站在了原處,不知該如何作答。
荒蕪緩緩側過頭,將玉簫收于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