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一葉桃瓣自鍺色的樹冠之上被風(fēng)一吹,顫顫巍巍脫離了花蒂,搖搖擺擺向下盤旋墜去。
緩緩不經(jīng)意間,落于了,葉笙笳的手心。
一分,是涼。
再三分,還是透涼。
終于,他緩緩站起。
站到了姜芷歌的面前。
葉笙笳慢慢蹲了下來,凝視著姜芷歌近乎空洞的雙眼,開口說道——
“丫頭,你若是想發(fā)泄想哭沖著我來便是。莫要憋著,我看著,這里疼。”
葉笙笳以指尖戳著自己的心口處,萬分心疼地說道。
然而,回應(yīng)他的,卻只有姜芷歌的沉默。
她只是怔怔地看著葉笙笳,一句也說不出來,任由眼淚順著她的面頰流下,緩緩再閉眼。
傷心不已。
葉笙笳終于難以抑制心中的心疼,輕輕將姜芷歌手中的酒壇取了下來,將她攬在了懷中。
他輕輕拍著姜芷歌的后背,輕聲地安慰著她說道“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們可以懷念,但不要沉淪,好嗎?你這樣,我很難過。很擔(dān)心。很心疼。”
終于,姜芷歌趴在他寬闊的肩膀上,開始低聲地抽泣著。
葉笙笳在這一刻,微微嘆了一口氣,將她摟得更加緊了,只說了兩個字——
“哭吧。”
在葉笙笳的懷抱之中,姜芷歌終于“哇——”地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捏緊了拳頭,敲打著葉笙笳的后背,似乎這樣,才能緩解她心中的難過一般。而葉笙笳,亦在此刻沉默,只是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任由她怎么捶打著自己,眼中卻是無限的心疼。
壓抑了三天的姜芷歌,在此刻,終于情緒像洪水一般爆發(fā)了開來,哭得已經(jīng)成了一個淚人,只是勉強借著葉笙笳的身子撐住了身體,在他的懷抱里汲取著溫暖和關(guān)愛。
“他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真的變成孤兒了……”
姜芷歌的眼淚已經(jīng)將葉笙笳的肩弄濕,她語無倫次地說著悲傷的話,卻被葉笙笳抱得越來越緊。
“丫頭。你不是孤兒。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離不棄。你還有我。”
葉笙笳篤定地以誓言般的話語,在姜芷歌的耳邊輕聲說著。
桃花樹下,是兩人緊緊相擁的畫面出現(xiàn)在了前來送酒的荒蕪的眼里。
他的眼眸,微微一動。
在那桃花樹下,葉笙笳與她的身影交疊在一處,她哭得梨花帶雨,他抱得如獲至寶。風(fēng)吹拂起樹梢,落下櫻瓣紛紛,似飛舞的精靈一般,將整個畫面變得如此和諧而浪漫。
他,安慰著她。
她,倚靠著他。
而他,卻只能隔著幾丈的距離,選擇了沉默。
荒蕪那么清楚地知道,自己心底的某一處角落,早已支離破碎,落了一地的哀傷。
在那一刻,他明白了。
有些愛,她不想要。
而有些愛,他,也給不起。
罷了。
紅塵是非帳一場,不是紅塵亂了她,而是,亂了他。
荒蕪自嘲般地一笑,將原本準(zhǔn)備給姜芷歌的一壇酒揭開,緩緩轉(zhuǎn)身,一仰脖,盡數(shù)倒進了自己的口中。
不問酒沾衣襟。
不提身后光景。
于一片翠色之中,桃花漫漫飛過他的眼眸間,他腳步踉蹌地朝前走去。
不知歸去。
卻清楚地知道。
他,還未醉。
待到姜芷歌的情緒終于趨于了平緩之際,葉笙笳才慢慢放開了她,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望著她哭紅了的雙眼,凝視著她輕聲說道“你看,你將我的衣服都哭濕了,是不是該罰你點什么?”
“罰……什么?”
姜芷歌微微仰頭,終于展了一絲難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