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歌的一聲鬼哭狼嚎聲響徹在了整個竹林的上空,接著嬉笑聲亦久久地在竹林里蔓延而開,一直抵達了路的盡頭的遲暮的耳邊。
遲暮立在路的盡頭,在那一刻,望著姜芷歌幸福的樣子,緩緩地,展開了笑容,輕聲嘆道——
“你現在的樣子,比我們在山上小屋時的樣子,動人好多……”
雖然,讓你幸福的人不是我,但,我仍然愿意守護你這樣的笑容,直至,有一天,你忘了我。
我依然,還會,記得你。
一如往初。
幾人一路將荒蕪帶到了天金之城的皇宮之中,姜芷歌本想將荒蕪安排在芷欽殿,卻被葉笙笳一口回絕了,特地獨立給荒蕪安排了一間上好帶院子的房,美名其曰——“病人需要安靜。”
姜芷歌拗不過他,只好哭笑不得地接受了這個安排。
為了防止姜芷歌半夜偷偷過去看荒蕪,葉笙笳甚至犧牲了自己的睡眠時間,堅持自己親自呆在荒蕪旁,守著荒蕪醒過來。
以至于,大半夜,荒蕪的房內出現了很奇奇怪怪的一幕——便是葉笙笳在一旁睡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鼾聲連天,然后荒蕪醒過來了幽幽地盯著葉笙笳看了許久,做了一個決定。
荒蕪實在受不了了葉笙笳的鼾聲了,于是他湊到了葉笙笳的耳邊,幽幽地大聲喊了一句——
“有刺客!”
“啊?哪里!哪里!”
葉笙笳終于一跳而起,揉著惺忪的雙眼,四下里慌忙地扯過了荒蕪的被子,護在了胸前,慌亂地找著喊道“哪里!哪里?在哪里?!“
荒蕪無奈地看了葉笙笳一眼,清咳了兩聲,將自己的袖口理了理整齊,掃了他一眼,緩緩說道“我。”
“開什么玩笑。”
葉笙笳盯著荒蕪看了一眼,才徹底清醒了過來,抹了一把口水,不滿地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會不會有天趁你睡著了殺了你。”
荒蕪有些好笑地掃了他一眼,試了試自己的內力,還好,還在。
“不用試了。那傻丫頭,早就將凰血給了你。不然,你真當你自己是銅墻鐵壁,挖了個心,還這般完好無損?”
葉笙笳將腳翹在了茶幾之上,以手撐著額頭,接過了一旁的茶水,不滿地說道。
“她,還好吧?”
荒蕪遲疑了片刻,低頭問道。
失去凰血和失去龍心應該是一樣的,疲憊的很。
“怎么,若她不好,你是打算舍命相救,還是打算背棄所有包括五洲的安寧像救芍藥一般去救她?”
葉笙笳唇邊抹過了一抹不屑和嫉妒,緩緩地品著茶水,連看都不看荒蕪地說道。
“我會傾我所有。”
荒蕪想都沒有想,便堅定地說道。
“呵。果然,還是跟我想的一樣啊。幸好,聽到你這句話的,是我。不是她。不然,以那丫頭心軟的性子,不知道又要內疚到幾時。”
葉笙笳輕晃著茶水杯,唇邊一抹孤涼的笑意,緩緩側過了頭,瞥了一眼荒蕪,繼而又一仰脖,將剩下的茶水一干而盡。
“內疚?”
荒蕪皺了皺眉頭。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愛,有朝一日,會給姜芷歌帶來這樣的困擾。
“不然你以為,她除了內疚,自責,還會如何?”
葉笙笳長嘆一聲,輕聲低頭又說道“荒蕪,你知不知道,對一個人內疚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一個心軟的女人的內疚。”
“此話怎講。”
荒蕪皺了皺眉頭,疑惑地問道。
“那天夜晚,你站在窗外,她不知。你走后,她攆走了我,然后一個人默默呆了許久,一點都不像她平日里沒心沒肺的樣子。說實話,在那一刻,我慌了。我覺得,也許,在她的心里,我并不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