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滂沱,沾濕芭蕉,搖動著紅紙窗咯吱作響。
路,漫長,又泥濘。
荒蕪的一雙白色的靴鞋深深踩入了泥潭之中,濺起的泥漿揚(yáng)上他的白色衣袂之上,迅速染上了大朵的泥花!
他,一身的狼狽不堪。
雨水順著他的烏發(fā)打濕順滑流下,他的目光木然似死去無光一般,在迷蒙的雨色里,重重地踩下一步,再一步。
他的衣襟早已是濕透的一片,滴落著渾濁的雨水。
但,他對這一切,卻,絲毫不知。
只是將懷中他珍惜似生命的那個人兒,緊緊抱在了懷中,不讓她受一絲傷害。
天之大,我只想要你一人。卻求而不得,輾轉(zhuǎn)反側(cè)。
既然如此,那只好逆而行之,能讓你刻骨銘心我便足夠。
哪怕,那是,恨。
客棧的房間之外,濕漉漉地站著渾身濕透了的荒蕪,緩緩抬起了一只手,在門前遲疑了一下,想要撤回,卻于下一秒,還是輕輕地叩擊在了其上。
“咚——咚——咚——”
三聲叩擊的聲響,重重地響起。
門,卻被一道罡風(fēng)吹開,“哐當(dāng)——”一聲,撞擊在了門框之上,搖搖晃晃。
屋內(nèi),坐著赫連天早已等待了多時的身影,長袖落下處,是他微微一笑,拈過了一旁的茶盞,給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又給荒蕪斟了一杯清茶,緩緩說道“我還以為,荒蕪公子,不來了呢。”
“人我?guī)У搅恕OM懵男凶约旱某兄Z。”
荒蕪心如死灰。冷冷地掃了赫連天一眼,說道。
“荒蕪公子放心,我赫連天做事,向來講道理。”
說罷,赫連天掃了一眼荒蕪懷中緊緊抱著的姜芷歌,唇角旁掠過了一絲詭異的笑意,又似乎有些困惑地說道“看荒蕪公子這副護(hù)著姜芷歌的樣子,是不打算將她交給我了?”
“你應(yīng)該明白她對我的意義。你也只是說,負(fù)責(zé)將她帶來,并沒有說要我將她交給你。希望赫連天你不要食言。”
荒蕪面如死灰一般地掃過了赫連天一眼,反駁著他說道,目光之中同樣是深深的防備之意!
赫連天見他這般護(hù)著的模樣,自然知道強(qiáng)取豪奪勢必要吃虧,也只是低頭笑了笑,轉(zhuǎn)而抬頭說道——
“我本就無害她性命之心。帶她來,不過也只是借她的力量一用。既然荒蕪公子你不肯,那我便另做打算也罷。”
“你會輕而易舉地放棄自己的目標(biāo)計劃?”
荒蕪根本不相信赫連天的鬼話,遲遲不踏進(jìn)屋內(nèi)。
“我還犯不著,寧愿命不要了被你殺了,也要完成齊洲大計。你覺得呢?”
赫連天緩緩放下茶盞,微微一笑,淡淡如春風(fēng)拂面般說過。
“如是這般,自然最好。煩請將芍藥的傷醫(yī)好了。”
荒蕪戒備地說道。
卻見赫連天的唇邊,浮現(xiàn)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妙笑意,輕聲道了一句——
“也罷。荒蕪公子如此護(hù)著這女子,就不怕她有朝一日親手將刀劍插入你心嗎?”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與現(xiàn)在的事,亦無關(guān)。”
荒蕪冷冷說道。
“那芍藥呢?你這番費(fèi)勁心機(jī)地去救她,又是為了什么?”
赫連天微微一笑,晃動著茶盞中的水意,略有深意地問道。
“芍藥,是我的妹妹。我欠她的,自然要還她。”
荒蕪沒有多加思考便說了出來。
卻聽到赫連天無奈一笑說道“出來吧。你想知道的答案,我都幫你問了。想必你也聽清楚了。”
荒蕪的目光微微一收緊,凝望著赫連天身后的角落,卻瞧見了芍藥一臉失落的身影緩緩從暗影中走了出來。
她的步伐明明走的很輕,卻讓人感覺萬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