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皇宮的客房內,一縷大紅色的燭光,緩緩被點亮。
抱著姜芷歌的七遠緩緩將她放了下來,輕輕替她蓋上了被子,凝望著她許久,輕聲嘆息道一句“為何,你心里的那個人,總是能那般輕而易舉地傷害到你,而你卻始終執迷不悟呢?”
這句話落地無聲,似是對著姜芷歌說的,又像是在對著他自己說一般。
大概,這個世界上,什么都可以解,唯獨,情之一字,最難問,最難解吧。
燭火,微微一耀眼,竄至而上,照亮著姜芷歌微醺的面龐,微紅迷蒙,雙目緊閉,卻不知自己正被一個人以生命照顧著。
青紗帳輕搖,晃過她的面龐,淡淡地一暗,亦是七遠緩緩走下了床頭臺階,默不作聲地坐在了一旁的搖椅之上,以手撐額,緩緩閉上了眼。
夜,很漫長,很孤寂,清冷得人要在夢中才能找到些許慰藉一般,難以呼吸。
夢中,姜芷歌似乎夢到了葉笙笳不知為何拿著金制璇花,毫不猶豫地插進了她的心臟之中,頓時血濺四方,淚灑當場!
她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便在一片血泊之中倒去……
“不要!”
姜芷歌一聲驚呼,終于驚坐而起!
當她睜開眼,她才發現,這一切,原來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
而她的衣襟都已經濕透,就連她的眼中,緩緩一閉,竟是兩行淚,輕滑而下……
“葉笙笳……”
她顫抖著雙手掀開了簾幃,慌亂地找鞋想要奪門而出,卻意外地被七遠握住了手臂!
“不要怕,只是一場噩夢而已……不要怕……”
七遠有些笨拙地輕拍著她的后背,低聲安慰著“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
姜芷歌緩緩側頭,于燭光的耀動之中,映入她眼眸的是七遠比她還要慌張的眼,卻竭力地安慰著她,以他不熟悉卻盡力去做的方式,帶給她無限的安感。
“七遠……我夢見……他,殺了我……”
姜芷歌低頭,眼中一片凄然。
“不怕……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得了……不怕……”
七遠緩緩輕拍著她的后背,將她輕輕攬在了他的懷中,以他所能及的所有的方式,去安慰著她。
“七遠……他,不再愛我了……”
姜芷歌輕嘆一聲,低聲說著這個事實,眼中一片瘡痍。
“不會的。他那么愛你,一定知道你也這般地愛著他。他只是一時間忘了你們的曾經罷了。相信我,終有一天,他會記起來。那時,你再將他揍個半死,好不好?”
七遠低聲地安慰著姜芷歌,卻竭力不讓她看到,他的眼眶,亦微微發紅了。
你的傷口,尚且有我來安慰。
但,我的傷口,卻注定,日日夜夜,年年歲歲,都無法撫平……
這,該是一場多么痛苦的與生俱來?
一旁的燭火光,被窗外的風輕吹而過,一陣搖晃的慌亂。
窗外的紅窗棱旁,微微半開著,一道清逸絕倫的身影,淡淡隱了出來。
葉笙笳目光始終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看著她在七遠的懷里偎依著,眼中的不爽越聚越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個剛認識了不到一晚上的女人,到底關他什么事?
而姜芷歌一定也不會知道,這個看上去對她不屑一顧的男人,自從她躺下就一直守在了窗外,一直注視著她從沉沉睡去到驚恐醒來,淚流滿面。
當她叫出那一聲“葉笙笳”來,他的心,似乎被扯裂而開一般,疼得令他有些抽搐一般的難受。
似乎這世間,再也,無藥可解。
而當他看著七遠將她攬在懷里輕聲呢喃著安慰的時候,他的心,在那一瞬間,崩了。
碎裂得四分五裂,再也無法拾起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