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柔細長張揚的眉毛垂了下來,臉上的光彩隨之黯淡,多了三分愁云,忽而揚起臉,抿著纖薄的嘴唇,高聳的顴骨如同兩面鏡子,反射高傲的光澤,濕潤的睫毛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掙扎。
這個聲勢奪人的女人忽然換了張臉,火風不由皺起了眉頭,深邃的目光不住打量前者,想從表情上找到前者內心的想法。
女人心,海底針,火風火般侵略的目光,并未讓深得陰柔善變之“水性”的女子露出絲毫破綻,反而讓她飽受屈辱似的猛遮住了臉,低下頭來,兩行滑落的清淚卻亮晃晃地撞入眾人眼簾。
似乎不想讓外人看到軟弱的模樣,凌婉柔借著把臉轉向水無寒的機會,瞬間擦去臉上的淚水,看向水無寒的目光變成了求助。
“這個女人!”水無寒眼角一抽,氣得別開了臉,視而不見。
似乎是得不到幫助,這個滿臉凄婉的女人,只得自己面對“火神殿”的主人,短促的睫毛浸透了水汽,貝齒緊咬紅唇,表情上既有欲說還休的委屈,也有求人不如求己的堅強,與火風對視一會后,似是經不住一位神君的壓力,臉上的表情全垮了下來,可憐兮兮。
“神君有所不知,婉柔與夫君自幼相識,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卻飽受風言風語。鮫人一族向來子嗣單薄,成婚十二萬載,才盼來我兒,這么多年,也只得這一寶貝。云杰既告慰愚夫婦的磨難,也寄托了鮫城的希望,我們不想孩兒受到任何苦難,卻不得不讓他飽經風雨,小小年紀便經歷了諸多苦難。如今更是肩負起鮫城的重任,只留下一封家書,不懼危險的遠赴歸墟之地,去蓬萊拜師學藝。他才多大啊,卻擔心父母憂心,孤孤單單地遠行,整整七萬年沒有父親的疼,母親的愛,一想到他才那么大點,我就……”
凌婉柔泣不成聲,抬起衣袖抹了一把眼淚,“七萬年來,多少個日夜,我都想拋棄家業(yè),外出將云杰尋回,讓我兒不再受苦難。每每望眼欲穿之時,我拿出他臨行時留下的家書,讀著我兒寫在紙上的擔當,卻心如刀割一次。試問這種心情,神君能理解不?”
火風喉嚨滾動,沒有回答,余光瞥向眾仙,目光不再咄咄逼人。
凌婉柔卻像是終于打開了心扉,任由心中的苦水傾瀉,“愛子心無盡,唯恐歸家遲。試問在場的仙人們,為人父母者,有誰不為兒女心懷掛念的?神君也是做父親的人,難道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出人頭地嗎?可做母親的,卻止不住擔憂,擔憂云杰再受什么苦難……”
凌婉柔一番言辭聲淚俱下,在場的一干人等無不觸動,就連火風都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知該乘勢而入逼其離開,還是趁勢而退給對方留下余地。
見一番訴說達到效果,烈烈如火的火風也為淚水柔滑,凌婉柔趁勢托出委屈的源頭,“婉柔懇請火神君明察秋毫!當年水神君在鮫城留下一枚玉佩,并未言明是何意圖。可是昨日他突然登門造訪,說此玉佩乃是定親信物,是時候讓我們履行承諾了,讓我兒與火鳳儀完婚。這么沒頭沒腦的約定,愚夫婦卻被蒙在鼓里,留下玉佩所謂何意,全由水神君一人之言,難道不是趁機欺壓郊家嗎?如今我兒尚在外學
藝,對此毫不知情。火家乃是仙家子弟,我郊家從未想過高攀,愚夫婦也不想因此事,讓郊家淪為笑柄,讓火家落得盛勢欺人的印象,作為母親,我只能硬著頭皮來此退婚,懇請火神君能答應此事!否則,婉柔怕云杰因此事而耽誤了他的志向,陷郊家于兩難!”
當著眾仙的面,凌婉柔這一席話可是將水家與火家全部推入了火坑,不給她一個交代,恐怕難以平下悠悠眾口。火風想到此處,轉頭瞪了水無寒一眼,顯然是不滿他的自作主張。
水無寒將火風眼神中的嫌棄盡收眼底,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片刻,火風說道“我們火家也不是不講理,既然你們郊家無意結親,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