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天明,下了一夜的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夜雨將院子里搞得七零八落的,以致一大早的院子里聚了不少小丫鬟嘰嘰喳喳地收拾著。
“都吵什么?一大早的不安生,姑娘還在屋里歇著,杜媽媽才走了幾天,規矩都喂了狗了?”一聲清脆的呵斥打破了一眾的調笑,只見一粉裳小丫鬟插著腰立在庭院門口,原本嬌俏的聲音因著幾分怒氣倒顯得有些尖銳。小丫鬟雖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這副樣子倒也有些氣勢,原本嘈雜的庭院瞬間安靜下來。
小丫鬟見眾人閉口不言,臉色稍緩不由帶上幾分得意來。未想此刻一個巴掌招呼到小丫鬟頭上,剛下臉的怒氣又浮了上來,只是待看到那“不敬之人”原本怒氣的臉又瞬間委屈起來。“聽荷,不要總打我頭嘛!”
“你倒委屈上了。”端著水的聽荷剛入院子就看到眾人一個個鵪鶉似得用掃把杵著地而雨塵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就猜到定是雨塵又“發了威”。
“一大早的她們就鬧騰,我是怕擾了姑娘清凈嘛。”叫雨塵的粉衣小丫鬟眨巴眨吧眼,麻利的接過聽荷手中剛打的洗臉水,吐了吐舌頭“醒了不見你就知道你去打水了,我先來院子里等著你。”
“數你機靈!”聽荷點了點雨塵的鼻尖轉身,并不冷臉,眼神掃向眾人,嘴角微勾“雨后院子不好打掃,有些辛苦是難免的,將手中的差事辦利落,也是為了姑娘舒心。”聲音清透,側身而立,下頜角露出一個平滑的曲線,原本有些不忿的小丫鬟臉色微霽,低著頭擺弄手中的物事。
聽荷見眾人稍顯安分,引著雨塵向顏孟臥房走去。
顏孟醒來見身上多了床被子就知道是聽荷怕自己受涼,給自己蓋上的,下了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圓的臉還沒有張開,五官帶著稚氣,是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了,看樣子她是真的回到過去了。
顏孟的長得并不算出眾,即便日后張開了些因著膚白也只算得上稍有姿色。如今因著病氣纏身,昨晚又睡得不踏實,雙眼浮腫,面色蒼白,看起來并不精神。
聽荷雨塵剛進屋就見顏孟端坐在鏡臺前,陽光透過窗子打在顏孟身上,原本就白皙的膚色在光下顯得十分通透,而顏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正的坐著任憑窗外的光打量著自己,如此到驅趕了些許病氣,憑添了幾分空靈的意味。
“姑娘出落得越發動人了呢,叫奴婢們可眼饞的緊呢!”雨塵性子跳脫此番夸贊的話脫口而出。
嬌俏的聲線將思緒飄到老遠的顏孟拉了回神,看著雨塵活潑的樣子不由彎起了眼角,一雙瑞鳳眼帶著笑意,將那眉目間的病氣也驅散了,顯得整個人靈氣不少。
“就你嘴甜!”不似聽荷長自己兩歲,雨塵和自己年歲相仿,性格相似,顏孟之前雖人前謹小,可到底也是孩子,常常和雨塵一起玩鬧,有陣子也讓杜媽媽好傷腦筋。
直到前世她被罰進佛堂,雨塵怕顏孟在佛堂受苦,半夜送東西,被認做賊人,打成重傷,沒等到大夫,人就沒了。而自己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顏孟看著眼前活蹦亂跳的小丫頭,還好自己回來了,雨塵沒有死,聽荷也好好活著,只是杜媽媽
“聽荷,杜媽媽的信到了嗎?”聽荷是杜媽媽娘家兄弟的女兒,自幼跟在杜媽媽身邊。前世一直是聽荷在和杜媽媽聯系。
正在準備洗漱東西的聽荷,聽到本在和雨塵打趣的顏孟這般問有些愣神。手里擰著溻濕的帕子,想也沒想就說“不是前日才來過信,約莫著后日便能到陵州了。”
杜媽媽是顏孟母親的陪嫁娘子,家在陵州,一來一回便要用上月余功夫。為了讓顏孟安心,每到一個州縣,杜媽媽總會給自己寫回信,是以杜媽媽的蹤跡顏孟是清楚的。
顏孟接過聽荷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不動聲色的對著正在給自己梳頭的雨塵說“簡單弄一下吧,我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