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但這種毫無疑問相當正向。
年輕的觀眾們多數身著各式漢服,有的手捧鮮花,有的則舉著燈牌,翹首等待著“偶像”登臺,好幾列大花籃整整齊齊將內場的粉絲和樂師分隔開,花籃中插著艷紅的繡球玫瑰等,眼尖的晏清甚至還能看清楚飄帶上邊寫著類似“吳老板、陳老板全球后援會帝都分會”、“飛花放心飛,戲迷永相隨”之類的應援詞。
“要開演啦,倚颯~”
正當晏清腹誹著應援風氣吹進梨園果然大勢所趨時,翁懷憬遙指向懸在舞臺右側的液晶屏,那上邊已悄然更新出報幕信息,沒有人聲串場,四周漸起一陣悠揚絲竹聲。
…
『…久別重逢梁山伯
倒叫我又是歡喜又傷悲…』
…
棗紅色厚重絲絨大幕緩緩拉開,未見人先聞聲,伴著一段梆板鼓點絲弦和聲,花旦唱段隨縈縈越胡聲送入耳邊,充滿江南水鄉風情的樓臺亭閣布景下一位紅衣粉裙的女子蓮步輕移間水袖輕提轉到舞臺中央,原先高低起伏的兒化音喧囂聲煞停,場中一片靜謐。
…
『…喜的是今日與他重相會
悲的是美滿姻緣兩拆開…』
…
挽云鬢珠鏈的女子妝容清雅,水袖揮舞,柳眉輕蹙間她表情愁喜交織著,身形也微微一頓,逐漸步履艱難。
『…但見他喜氣沖沖來訪九妹
我只得強顏歡笑上樓臺…』
祝英臺正以吳儂軟語訴說著自家心事時,一襲淡黃儒衫的梁山伯風度翩翩地踱步登臺。
…
強作歡脫的祝英臺:“梁兄請~”
喜氣洋洋的梁山伯:“賢妹請~”
…
樓臺會上,念白聲中梁祝二人演著長亭久別重逢的乍見之歡,而后欲言又止兩廂凝噎。
…
擊節贊嘆的初戀清:“好一個祝英臺,梨花將雨,收放自如;好一個梁山伯…
抿嘴微笑的乖乖憬:“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
觀雅樓里,晏清不算深厚的國學修養讓他突然卡殼,一時間竟找不出合適的詞藻來夸吳鳳花的女小生,幸好有翁教授及時為之查漏補缺。
言念君子,溫如其玉出自《詩經·秦風·小戎》,正如翁懷憬形容的那般,女扮男裝出演梁山伯的吳鳳花外放氣質給人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她外型挺拔俊朗,內含文質秀氣,及為貼合越劇生角所講究的承魏晉之風度。
魏晉風度,一言概之便是老、莊為代表的道家文化所推崇的以清秀飄逸為美,正是這種獨特的審美觀才造就了如今越劇富有特色的女小生文化。
由紹興嵊州地方戲脫胎而生的越劇在地方戲劇繁多的曲藝界中算是非常年輕,它的成長經歷與晏清記憶中的前世并無二般,晚清民國才逐漸形成的越劇非常善于吸收、改革,由男小生轉為女小生只不過是越劇改革發展中的滄海一粟。
薪火傳承中不斷推陳出新的越劇,唱腔、服裝、妝容、道具、伴奏、曲調等在走出嵊州后,融會貫通其他劇種優點的同時,始終堅持著求變求新,完美體現了“變則興”的道理,短短百余年的發展便以獨到的魅力和自成一派的體系,培育出廣闊的市場。
越劇的風格細膩又有煙火氣息,它不像京劇般熱衷講述征戰沙場、屈辱被俘、精忠報國、大義滅親、誤斬忠臣、舍身救母的大場面,其主要內容一句話概括起來就是:“私定終身后花園,落難公子中狀元。”
“在表演上,越劇的程序規矩不似你熟悉的京劇北昆,定得一板一眼,相較之下它的風格偏散偏外放…”
雖不知曉翁懷憬私底下提前為了這場約會做了多少功課,但這不影響晏清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