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指孟冬,眾星何歷歷。”
玉衡是北斗七星中的斗杓初星,孟冬則指代著入冬首月,兩漢時期的佚名之作《古詩十九首·其三》描繪的正是當下時節夜空中的爍目星相。
國學造詣雖遠遜于翁懷憬,但要說起滿天銀漢的燦爛爍目,蓄謀已久要攜心上人乘星光浪漫出逃的晏清絕對更有發言權,畢竟險些耽擱計劃的某項大工程其草圖就是由他獨自繪就而成,再秘密通過茅致遠暗中聯系好的施工方,最后不計成本的加班加點作業才堪堪完成,gmc的頂棚上被布下了足足28215顆led燈珠,完美復原了從2014年至2019年每一個獨屬11月9日凌晨時分的星相。
是夜,北極星高懸天宮正頂,敢與皓月一爭輝,仙后座β、α、γ、δ、ε五顆藍巨星自北天頂朝東呈m型傾斜,著名的飛馬座四邊形星倒懸在西側天際線,南天底角處熠熠生輝的北落師門,再加上沉降至地平線偏西附近的北斗七星: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
被這些星等較高的耀星框于其中,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星的仙王、仙后、仙女、英仙、飛馬和鯨魚等諸多星座一道構成了燦爛無比的王族星座,它們伴隨著金、火、木、土等行星一同閃耀在雁棲湖夜涼如水的醉人月色中。
「這兒還是那么美,等等…我應該不用閉上眼吧,他又沒說,哇~」
繁星浸入湖底,細浪涌上銀河,水天一線間彌漫起的淡淡薄霧,朦朧了幾許月華如練的瀲滟之姿,卻絲毫未損此刻翁懷憬含情美目中映射出的璀璨光芒,原因無它,等這一行抵達目的地后,保姆車停靠在了雁棲湖南岸空曠無垠的湖堤上,晏清雖緊張可也沒忘將乘員艙兩側的自動門給設成完全敞開的狀態,于是乎一路甚是乖巧的她甫一下車便感受到了那泓被情郎深鎖于車后的星月何其之閃耀。
「星星在天上寫詩,浪漫到放肆~他果然是在含蓄地cue我這首歌!笨死啦,明明出發前就有說一切準備就緒,還要人家怎么暗示…」
視線從美不勝收的三重星光間挪開,翁懷憬捻了捻鬢邊垂散的青絲,余光剛好瞥到身后一臉緊張形于色的晏清嘴里念念有詞,似乎在焦灼地排練著什么,她不由得腹誹起某人的不解風情來,抬腕掃了眼晚餐時特意從蘇矇手上借過的手表,翁教授淺淺低頭打破沉默:“才十一點半,會不會早了些?”
“清白而勇…不是…不會啊~實際上…怕是半小時也不夠用,但嗡嗡嗡…”
滿腦子想著如何清白而又勇敢地示愛,晏清倉皇之間話接得略微結巴,好在猛地深呼吸兩口后身體便重歸平和,溫柔的目光穿過清幽靜謐的迷迭香味交纏向翁懷憬,他緩緩張開雙臂:“我更想先抱抱你,可以嗎?”
“現在?哦,你攢了五次誒~那來吧…”
眉鋒稍擰,翁行長有些意外,可心情甚佳之下依然滿足了她儲戶所需,含羞閉目被晏清緊緊抱住后,拋下了僅剩幾許的矜持,芳心鹿撞的翁懷憬瞇著狹長的桃花眼柔聲道:“常時愛縮山川去,有夜自攜星月來,倚颯~我很中意這份禮物的,雖然到得早了那么一丟丟~”
“還才剛剛開始,我沒有直升飛機,也摘不下滿天星辰,如果只有這姍姍來遲的兩萬多顆星球…”
摟著幽香瀠洄的翁懷憬,晏清清白不清白另一說,至少是將勇氣給攝足了,耳鬢廝磨間艱難地分散一些注意力投向車頂的人造星空,估摸離設定的時間應該的他繼續組織著語言:“肯定遠遠彌補不了我木棉姑娘獨守的五年風月,畢竟那是你最…”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無法理解情郎的執念與愧疚,因為翁懷憬視角中的守候其實一直都是雙向的,一句淡淡的無關風月堵住晏清的后續,依偎在情郎懷里的她緩緩一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