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那位被火線提拔的青年小提琴獨奏樂手,以纖弱之姿高枕一架帕格尼尼大炮的袁郁玥靈魂中似乎都激蕩著獨屬祝英臺的專情和剛烈,運弓推弦間,她時而鋒芒盡斂尤如含羞少女,時而輕柔斷續好似垂淚流涕,時而鳴響錚錚意欲拼死反抗,她那奔涌不息的情緒在第三樂章英臺投靈處達到最巔峰,一人一琴迸發出的光照得舞臺璀璨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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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為觀止作曲清:「我沒看她,但依然聽見某一刻咱們大炮的琴弦上飛出了兩只翩躚的彩蝶~」
中肯客觀作曲憬:「嗯,袁圓今天可以說相當之祝英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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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受震撼的不僅僅只有全場起立、掌聲綿綿不絕的觀眾席,連一直在躲閃著祝英臺視線追逐、糾纏的晏清也在偷偷同身邊的翁懷憬就袁郁玥的超常發揮進行著加密通話。
翁教授不欲理會麻煩的糾纏,然而麻煩卻再次找上了門,梁祝的首演謝幕禮儀稍有些長,作為小提琴協奏曲靈魂人物的袁郁玥遵循慣例應當同指揮、合作樂團的小提琴首席以及作曲家有一番握手、合影、交流的程序。
“感謝二位作者選擇了我,這是一次值得袁圓銘記的合作經歷…”
同梅賜貽、靳佳笙合影留念完,追光、鏡頭雙重聚焦下的袁郁玥握著無線話筒步伐堅定地走向了翁懷憬,這時翁教授正颯颯立在斯坦威大三角鋼琴前輕輕鼓著掌,祝英臺邊致謝邊深深沖《梁祝小提琴協奏曲》并列第一作者鞠上一躬后,她笑著圖窮匕見道:“有勞憬姐特地裝扮成茱麗葉來為我配鋼伴,英臺倍感受之有愧。”
“…?…”
氣得指甲刺得掌心生疼,翁懷憬極力控制才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和平,鋒眉輕揚的她顧忌著體面最后只是淡淡回了句:“you deserve it!”
“懷憬意思是說,我倆一致認為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出彩,當之無愧,值得更好的…”
借著給觀禮嘉賓們致謝的契機,晏清早早便從豎琴處起身摸到了翁懷憬旁邊,沒理由坐視不善言辭的心上人被氣勢正高的祝英臺一再挑釁,但他最重要的那句話尚未說完就被掌控著話筒的袁郁玥強行給打斷。
“別著急哈,現在才輪到清哥你呢,首先我想給大家分享一個很久以前立過的g…”
儀態落落大方,在心里排練過無數次這一幕的袁郁玥穩穩控著場,視線擦過佯裝鎮定的翁懷憬,她略帶嬌羞地沖晏清及追蹤到鋼琴后的鏡頭繼續說道:“假如有一天某個人能專門為我寫首像《女兒情》那樣的曲子,那么我將放下所有矜持,主動出擊向他表白…”
“我…可梁祝不是專門給你寫的啊…”
綿延不絕的掌聲在袁郁玥這段話過后稍有一絲凝滯,可看客們完全聽不到晏清的解釋,面對發聲權逆轉的被動形式,他試圖打開身上的隱藏麥,結果后臺那頭的控制端老早就關閉了這條通道,百口莫辯再加有心人瘋狂拱火,四周襲來的掌聲規模陡然增強。
“掌聲也在告訴我,之前的《梁祝》就是踐諾的最佳時機,況且冥冥中還有種直覺,如果再晚一些我將失去任何開口的余地,雖然現在希望也同樣渺茫,但我一點也不害怕將自己的喜歡宣之于世,真的,這句話是真心的…”
真作假時假亦真,整場都在苦苦追逐某人視線的袁郁玥在最后關頭放棄了邵卿安排的臺本,隨著真心話的傾吐,明眸覆起一層薄霧又迅速凝結成珠,無聲地順著她光潔的臉頰往下滑落:“晏清,我很喜歡你!”
“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瘋狂擺手拒絕的晏清話未說完,一道香風襲來,翁懷憬兩步并一步擠到他跟前,正面迎上袁郁玥那淚光點點的視線,翁教授脆生生地搶白道:“我來說!”
“需要把麥借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