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是誰說的？誰說...我要死了？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嗯？阿離...”

宮離的肩膀聳動著，嘴里的語句含糊不清：“就是這樣的，對不對？你不告訴我們，卻突然離開..你現(xiàn)在說的都是謊話，我知道你不會再回來了...”

宮離無助地蹲下身子，絕望地怮哭起來。

千塵見他哭的可憐，遂嘆了口氣，坐在了他身邊：

“阿離，人各有命。我還有些年頭呢，你放心...阿離，你能這樣為我哭一場，我便覺得這一輩子沒有白活。起碼還有一個(gè)人念著我的好。”

“我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是你。”千塵嘆了口氣，“是我讓你變成了孤兒。多少回夢里，我都夢見你爹娘。我后悔啊，為什么我要那么沖動，那么心狠...聽了你娘幾句氣話，就要了他們的命...”

千塵望了望縮成一團(tuán)的宮離，苦笑：“阿離，一切都給你。我到了那邊，見了你爹娘，我也能問心無愧地告訴他們...我用心地教養(yǎng)了你，你長得很好...不論是修為還是品性...”

千塵竟露出了笑容：“旁的都是我心狠手辣，從別人手里生生奪來的。可只有你，是我自己從一棵小苗培養(yǎng)成大樹的。阿離，你是我唯一的杰作。”

“我不要！”一直哭泣的宮離終于出了聲，“我只要你一直活著...”

“乖，善有善報(bào)惡有惡報(bào)嘛。”千塵釋然地說道，“阿離，你得明白這個(gè)道理。善惡終有報(bào)。況且我做了那么多壞事，殺了那么多人。如果連我都有好報(bào)，那么天下的好心人豈不是都要汗顏而死?”

“不是...”宮離辯解著，“你不是壞人...”

“我殺了自己的師叔，這是欺師滅祖。我殺了你的爹娘，殘害手足，這是禽獸不如。”千塵仿佛在說著別人的故事，“更不要提，為了增長修為，我殺過的那些無辜修士。”

“起碼，我把我要做的，該做了。”千塵笑起來，“阿離，不用再為我哭了。今日的已經(jīng)夠了。其實(shí)上天已經(jīng)很眷顧我了...”

“我腹中...已經(jīng)有一個(gè)新的生命了。”千塵悄悄附在他耳邊說道，“論輩分，你是他哥哥呢。將來要好好照顧他啊，阿離。”

宮離有些茫然地抬起哭得淚痕斑駁的臉：“真的嗎？”

千塵捏捏他的臉,笑道：“當(dāng)然是真的。我也想不到，我這樣惡貫滿盈的，竟然就要做娘了。”

“是...殷司...叔叔的？”

“還能有誰啊。”千塵笑了笑，“我們盼了好久呢。你看，阿離，今后如果我不在了，除了你之外，還有個(gè)孩子身上流著我的血...是不是很奇妙呢？”

“師父..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宮離輕輕地問。

“辦法？”千塵聳聳肩，一臉無知，實(shí)際上她頭皮有些麻，“什么辦法？阿離，別被人騙了。這種事我自己很清楚的...”

“殷司呢？”宮離這次連叔叔都懶得加了，“他知道這件事嗎？”

千塵搖搖頭，神情平淡下來：“不能讓他知道。”

“為什么？”宮離不解，“他一點(diǎn)都不知道...其實(shí)你陪不了他多久...”

“阿離，我算過了。”千塵道，“我剩下的日子，足夠看著他打完天魔之戰(zhàn)。我希望他心無旁騖地去戰(zhàn)斗，不必去擔(dān)心我。更何況——那個(gè)時(shí)候，我們的孩子都已經(jīng)大了吧。”

“我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決不能眼看著它發(fā)生。”宮離已經(jīng)不再哭泣，“我一定，一定要阻止。”

“...”千塵搖搖頭，不愿再說話。

“師父，為什么你先放棄了？”宮離不甘心地望著她，“你在等死嗎？你從前不是這樣教我的啊！為何你自己都做不到呢？”

千塵挑了挑嘴角，卻笑不出來：“阿離，這些道理我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