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開了。
千塵徹底想開了。
夜陵如果找不到,她就…就還有什么辦法呢?
云魘錚和殷甘應(yīng)該是留了個心眼,在她求助之后,人家雖然看不上,但也確實給她想了辦法,也確實親自下水幫她找人了。
“沒有活物。”一句話說得明明白白。
不過,千塵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夜陵如此重要,必然不會將他跟其它庫存放在一起,竟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如今的殷司和自己估計加起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孔癡春說過一句話,非常真實和實用,那就是修為抵不上人家,什么謀略都是白搭。
換言之,符承弼完全可以換一種更加玄妙神奇的辦法將夜陵藏起來,而千塵他們完全察覺不到。
綜上所述,想也白想,找也白找。
不過,難得殷司“門前冷落鞍馬稀”,陪伴在側(cè),侍奉左右,未嘗不是一種樂趣。
人啊,一旦看開了,真就是萬事皆可拋。
“唉,真是的,可憐寧兒一個人待在那么大的地方,連個活人都沒有,”這是千塵唯一的遺憾,“我們都在外頭,實在是…總讓我覺得對不起孩子…”
“并不是不想帶著他,只不過涉及到安全問題,”殷司摸了摸她的肩膀,“帶著不如讓他留在家里。”
“我爹爹以前常說,要帶孩子多出來見見世面呢。”千塵嘆了口氣,“將來寧兒大了,一回想起小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都是跟一堆死人生活在一起…唉,如何不令人覺得孩子可憐呢?”
“他那么小,帶出來也只能待在寢殿,和一群陌生的奶媽子在一起,見什么世面?”殷司忍不住笑了出聲,“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
千塵也忍不住笑了“我們可能是天底下最不負責(zé)的父母了吧。”
“幸好,有傀儡可以使喚。要不然,想安然也是安然不了的。”殷司微笑搖頭,眼下根本沒有什么界外的客人往他這里來,真真是一天在這里純跟千塵聊天。
“對了,聽說寧兒會出聲了?”
“是,從云夢澤回來就會哭了。”殷司道,“只不過,寧兒那孩子不是不能,他就是不愿意。極少哭鬧,平時就安安靜靜地發(fā)呆,細細想來,也就哭過一回。”
“都說一個孩子一個天性,也不知寧兒將來會不會是個寡言少語的。”千塵有些擔(dān)心,“可能不利于他繼任啊…”
“放心,做君主的寡言也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弱點。”殷司很清楚千塵的擔(dān)憂,“說得少,旁人就很難從言語中揣測他的想法——更何況,也許他只是嬰兒時不哭不鬧,將來我們可以慢慢教的嘛。”
“這也是。”千塵點點頭。
“喻南星說了,這孩子是貴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殷司搬出其實自己也半信半疑的寂空和尚的論調(diào)來,“他一定沒有問題的。”
“對了,天魔之戰(zhàn)之后,喻南星去哪里了?”千塵道,“他說要去戰(zhàn)場…之后我竟然再也沒有見過他…”
“他…”殷司頓了頓,呼出一口氣,道,“他原本想救阿蛟回來,失敗之后,給我留了一張字條,便說自己去也,我也再沒有他的消息。那時候我一心找你,哪里還有旁的心思去找他呢。”
“阿蛟…”千塵心里有些忐忑,“究竟是怎么回事?”
“…”殷司沉默了片刻,道,“你與她一直相好,原本也該告訴你了。”
千塵靜靜地盯著他,耳朵不敢放過一個字。
“阿蛟并非是一般的魔族女子,她是被我的外公造出來的。”
“阿蛟的原身是一桿弒神槍,由外公煉制,專用來對付軒轅昭熙的小輪回,防止她重生而生的。”
“…她…也算是…”殷司也不免有些悲傷,“完成了她的使命吧。”
“那…喻南星知道嗎?”千塵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