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的典獄長王廷,正坐在書房里寫著今日的重要犯人匯總奏折。
這王廷的年紀大約四十出頭,身高八尺,膚色棕黃,蠶眉圓眼,蓄八字胡,樣貌堂堂,不怒自威。他頭戴烏紗帽,身著深藍底繡獬豸圖的官服,雖然在安靜地寫字,但隱隱有一種令人感到害怕的煞氣,這是他多年在天牢為官培養出來的。
這座書房是第一任獄長所立,為的就是能及時處理監獄里,大大小小的繁雜公務。
就在他剛寫完第一個人時,一名獄卒匆匆來到房門,叉手稟道“稟告獄監,外面有一人求見。”
獄監是舊時楚國天牢最高長官的官職名,雖然現在改了,但大家習慣了舊稱,還是會呼為獄監,比較順口,當然,典獄長本人對此也不并在意。
王廷抬起頭,嚴肅道“沒看見我在忙嗎?再說了,這里可是天牢!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進來的。”
那獄卒聽王廷的口氣,多少有些煩怒之意,不禁渾身打了個寒戰,連忙道“那人手持御賜金印,身著黑袍,很是神秘,說是有要事在身,必須要見大人。”
御前金印乃楚帝給立下大功之臣的特賜之物,金印到處,如見楚帝,便宜行事,在楚國官府之內,可謂是一種特權,無人不敢遵從,否則,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如今朝堂上,擁有金印的臣子只有五人丞相梁子卿、明鏡司司丞何謙、驍騎大將軍張敖、平原侯晁宗以及楚帝之兄、河間王宋繼輝。
“金印?”
聽到來人居然手持金印,就算是王廷這般的一尊“煞神”都頓時眉頭緊皺,手中的筆也一下子停住了。
他立馬站起身,將筆架在桌上,披上墨綠色的披風,對那獄卒道“走,帶我去見他。”
“喏。”
在獄卒的帶路下,王廷徑直來到了天牢的中央大堂,在大堂上,只有一個大桌子和主客兩座分列左右,而那個獄卒所說的黑袍人,就坐在客位上,緩緩地喝茶,而那個金印,就放在他的茶杯邊上,細觀此人相貌,赫然就是明鏡司的參軍高擎。
王廷看了來人一會兒,便暗示那獄卒下去,而后走到來人面前,對其叉手道“在下典獄長王廷,不知尊駕是?”
面對御賜金印,王廷也只能稱自己為“在下”。
“王獄監不必緊張,我是何司丞派來的,托我給獄監一封書信。”高擎微笑地說道。
“原來你是司丞派來的人,”王廷明顯松了一口氣,“不是約好亥初來嗎?怎么剛剛戌末就到了?”
高擎道“出現了一些狀況,為防有變,只好提前相見。”
說罷,高擎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王廷“請獄監閱完即焚。”
王廷表情依舊肅然地接過書信,拆開一看,只見上面只寫著兩個字“秦恬”。
閱畢,頓時王廷感到渾身微顫,雙眼一縮“沒想到司丞想要這個人出獄,他可是刑部親點,明年夏初就要處斬的殺人犯吶。”
高擎笑道“我相信王獄監一定會有辦法的。”
說罷,他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拍在桌上,那銀票上面的數目,竟足足有一千萬兩白銀!這相當于在典獄長這個職位上當差十年,而且要不吃不喝才能賺到的錢。
王廷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亮光,轉瞬又恢復了以往的威嚴,他沉默了許久,輕咳幾聲,將銀票收起來,微微笑道“何司丞果然大氣。不過,以我與司丞之間的關系,即使沒有這些錢,我也會竭盡所能完成的。”
“那就請王獄監帶路吧。”高擎起身說道。
王廷聞言一驚“怎么?何司丞現在就要帶走這個死囚?可按照昨日的旨意,皇后壽誕后一天,才能按照慣例大赦天下,放出部分無重罪的囚犯。即使司丞要人,也得等明日再來吧,這樣我也好做準備,將秦恬瞞天過海地運出去。”
高擎道“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