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柯南對這個眼前的瘋子,有點印象。
那是在四月初的時候,他和沈靜一起在村里走訪,到了五組全村最高的地方。
那里是國營林場,荷村老譚年輕的時候在那里值守過,擔任過林場的管理員,那里的值班小屋已經完全廢棄了,不知蹤影。
林場分包給村民了,雖經歷過大煉金屬的時代,樹木被砍伐得干干凈凈,幸存下來的數木,近幾年瘋長,可能和三峽特殊的環境有關,雨水充沛,氣溫適宜,頑強的自潔能力,恢復了以前的植被,變得郁郁蔥蔥起來了。
天氣已經到了四月份,山下的等不及的花已經開放,山上卻還在冬眠,但雪已經融化,也沒有再落雪的跡象。
空氣很濕潤,隔三差五地下點雨。
隨著三峽水庫的水位升高,近幾年的雨水更加充沛,雨水光顧得頻密,山頂總是蘊含著濕氣,云霧在山間穿梭不停。云霧繚繞間,仿佛是仙境,讓人有一種歸隱山林的感覺。這個地方適合修行,得道,升仙,或者成為世間高人,可以在大徹大悟之后去人間走一遭,幫助那些迷惑中過生活的人,也可以拯救一些滾滾紅塵中的蕓蕓眾生。總之,在山中,歲月長,人的壽命,自然健康,可以得到一方面好處。比較人生壽命長短來看,光鮮亮麗在人間,不如樸素簡單在山林,最終后者活得長,前者不一定啥時候就夭折,對明星也好,巨星也好,對普通人也好。普通人有點不劃算,成為巨星或明星的陪襯,好像綠葉陪襯著紅花,最后一起凋零。
即便是晴天,也感覺到很深的涼意。山下穿夏裝,這里還是春秋裝,甚至在山下春秋開始時,這里還是寒氣襲人,山頂有白雪存留,晚間有霜冰結成。
沈靜在林密的地方,不敢走在前頭,總是躲在柯南的后面,太黑的地方,也不敢落后得太遠,亦步亦趨,緊緊地跟著他,到了開闊之地,沈靜又大膽地走在前頭了。
前頭有一戶人家,青瓦石墻,院子沒有門,比較干凈清爽,也很安靜,可能沒人,只有一條花白相間的看門狗,脖子上掛著鈴鐺,遠遠地迎出來,對著他們狂吠不止。
沈靜記得宋三皮在洪山村的遭遇,此時,她不敢動,等待柯南走到一起后,跟著柯南很正常地往前走,柯南不怕。對于狗,柯南知道狗的本性,狗之所以先狂吠不止,是在試探,其實,狗也害怕人。如果你弱,狗就強,你強,狗就夾著尾巴逃走。惡狗瘋狗除外,好人不和瘋狗斗,就是這個道理。
總之,他知道人越是怕,狗越是欺,人不怕狗,狗自然膽怯。
果不其然,狗見這倆人膽子夠大的,就不再往前跑,反而退回它主人的院子,順著墻角跑來跑去的,就是不向他倆發動攻擊。這個表現,會討狗主人的喜歡,狗在看家護院,沒有白養。
柯南帶著沈靜很從容地離開這所房子和這座院子,走到空曠處,沈靜又唱著小曲跑到前面去了。
沒過一會兒,從山谷里傳來一陣依依呀呀的聲音,在谷中回蕩,像是在唱什么歌,又像是什么戲曲,仔細聽,又覺得什么都不像,就是一般的人在吆喝,分不清是女聲還是男聲,看不到人,因谷中升起來了濃霧,霧氣朦朧,能見度極低,和沈靜相隔約三米,就無法看清人在哪里。
沈靜不走了。站在原地不敢動。
“怎么不走了?”柯南問她。
“你先走。”沈靜說。
“沒什么的。我不信,世上真的有鬼,我也不怕,我有我的神。鬼是怕神的。”
“神鬼現在都看不到。那聲音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的,我身上的脊梁一陣陣地發涼。”
“聽聲音,應該在不遠的地方。不怕,我們走吧。”
沈靜幾乎是和柯南并排走的,兩人挨得很近,剛走幾步,一陣濃霧飄過去,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