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上了船,看著低緩的山體,不覺得這條溪流會經歷什么激流險灘,確實如此!隨著三峽水位的上升,以前的山不再高,以前的水不再急,以前的險變為夷,檢驗水手的技術,通過如今的水道,無法檢測。就是老水手,對現在的新水手,很是看不起,覺得不經歷風浪的水手,練不出來好技術?,F在的水手基本上不需要訓練了,隨便給他一條什么類型的船,他就能開得穩穩當當的。毫無技術含量,讓老水手們情何以堪,總覺得一代不如一代。再過一代,技術就要失傳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老水手們很不習慣這樣的水道,喜歡過去的水道。
同時,風景如同一條桀驁不馴的烈馬,變成了溫順的毛驢,如果想探險,無疑,農神溪不再適合。除非,到更遠的上游,那里可能還存在著激流險灘,可以讓那些弄潮者一試身手。
船推開了碼頭,劈開了綠鏡子一般的平靜的水面,緩緩地朝著峽谷里駛去。船非常穩,船尾的機器轟鳴和震動,對大船來說,一點都沒影響,這樣,不知道是船推著水走,還是水推著船走,無論是誰推誰,就是前進,這個是不爭的事實,只要前進,哪怕慢如蝸牛,總給人希望,讓人感覺非常好,不是絕望,而是充滿了期待的感覺,實在是美好的。
有些小孩子在船上奔跑,大鬧,因著高高的欄桿,和家長的保護,他們也習慣了這種出行方式,對兩岸的風景熟視無睹,包括那些常從渡河到小城縣城工作的或休息的人來說,那不算什么。孩子跑來跑去,家長沒管。這些孩子,總是坐船,對船熟悉,讓季柯南這樣的不常坐船的人看得心驚肉跳。
這些讓人陶醉的風景,是居住在平原的人們平常所看不到的,他們來旅游,看到這樣的如畫或者如仙境一樣的地方,從心里發出驚嘆是可以理解的。
柯南才到小城時,走過一次農神溪,當時,他就被農神溪的風景深深地吸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人感覺到了世外桃源,簡直不再想人間是非恩怨,不再留戀滾滾紅塵,覺得真是人間四月天,人在仙境,流連忘返。
沒想到,他會再走農神溪。這一次是一個人。
只是,這一次是生活,上一次是旅游,兩者的區別是,前者更真實,后者更虛幻。前者是獨行俠,后者是伴君如伴虎,使他不得開心顏。
大船在農神溪里走,除了機器的馬達聲,和小孩子的歡叫,再也沒什么聲音,仍然有不少人拿出相機,在忙著拍照,這些人可能是一些拍客,希望在網上留下一些爪印的人。
船所走過的地方,大多數山體都比較險峻,如同被巨劍削開兩半兒,一半兒落水里,被洪水沖走了,另一半兒矗在那里,兩邊的絕壁遙相呼應,相互對視,一站就是五百年,或者五千年,當然,是鬼斧神工,季柯南更相信,那是神的創造,就是給人欣賞的。
至今還是那樣,除了四季的變化,野花開了謝,謝了開,就是像箭竹那樣四季都保持著不變的綠色,既沒多,也沒少。
船越走越寬,終于可以看見人家的房舍了,還有有些張網的、垂釣的,房舍坐落在平緩的崗地上,遠遠看去,顯得有些朦朧。再往前走,就是官渡了。
官渡是巫峽的出口,巫峽、農神溪和西陵峽組成了三岔水道,是水路、山路的交叉處。難怪小城要建城在此地呢,這是咽喉要道,北上或西進,水路或旱路,都必須從官渡經過。再往下水走,就是險灘眾多的西陵峽,一般人走到這里,需要北上的話,就在此轉道,否則,就要再次面臨生死考驗。如果不死,出了西陵峽,就是夷陵,夷陵過去又叫“平陵”,言下之意,就是平坦之地,再往下走,經過湘州,長江再轉道北上,就是著名的江漢平原。三峽如同一條巨大的扁擔,一頭挑著成都平原,一頭挑著江漢平原,形象地說明了這里 的地形地貌,讓人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