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歌兒，看見我不開心？”騎在馬上的人露出爽朗的笑容。

宋北歌手抖了一下，差點從馬上摔下去，她咬牙穩住身形，喉嚨沙啞的叫了一聲，“父親……”

宋云征臉上的笑越發燦爛，擠出兩條褶子，“怎的身體還沒大好，還要出去亂跑。”

他的話鉆進宋北歌耳朵里，很快就煙消云散，一雙眼睛里映襯出他的影子，不是在做夢，他還活著！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轉彎，宋云征已經到了她面上，在馬背上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發，“若不是你的信，爹爹就要死在戰場上了！”

見宋北歌一臉茫然，他不厭其煩的解釋，“當時我都要下令點火了，接到你寫的信，和將士討論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決定按照你說的用水攻，沒想到……”

宋云征瞇起眼睛，感嘆道，“我兒果真是天資聰穎，竟然能根據天氣推算出是否下雨，甚至連下雨的時辰都剛剛好，打得胡人落花流水，幾千噸糧草全都被這場大雨沖進湖里。”

不論他說什么，宋北歌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生怕自己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宋云征說了半天，被她看得莫名其妙，自言自語的說，“難道是高興傻了？”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宋北歌回過神來，嘴角忍不住上揚，“還是父親厲害，幾百人和敵方五六萬兵力對抗，還不用吹飛之力就打了勝仗。”

見宋北歌活躍起來，宋云征這才放心，好心情的朝著城門方向走。

“來者何人！”守衛在門口，看見一行人，連忙拿出武器擋在門口。

這幾個守衛看上去陌生得很，不像是和宋北征長期相處的人，幾人面面相窺，宋云征正要開口，秦君沉卻趕在他前面拿出令牌。

“原來是九皇子。”守衛收起兵器，讓人把門打開。

大將軍回營，本應該風光無限，可寬闊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雨后的風吹過，帶著一股凄涼。

宋云征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嘆，“離開的時候，兩百多人，現在能回來的，只有十余人。”

宋北歌跟著他一起回頭，每個人都衣衫破爛，臉上全都糊滿泥漿，能騎馬的不多，大多是攙扶著走在地上，雖然傷口都經過簡單包扎，但依舊還在往外滲血。

她心頭憋悶得慌，從來都是將軍上場殺敵，帝王坐享其成，回朝后，還要被忌憚，被打壓，最后的下場不見得有多好。

她突然勒馬，停在路上，身后緩慢進程的人也跟著一起停下。

“怎么了，歌兒？”宋云征緊張的盯著她，以為她受了傷。

宋北歌潤了潤嗓子，倔強的對上宋云征，“現在回來的都是我們的英雄，何以如同這般冷漠，英雄須得萬人敬仰，千里無空巷。”

一番話讓死氣沉沉的士兵紛紛抬頭，看她的眼里多了一分光。

他們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用命換來了贏得機會，本以為會有人迎接，進城門卻空無一人，心里除了低沉，還帶著幾分冷漠，直到此刻，終于有人說出他們的心里話。

“歌兒，老百姓還在睡覺，其他將士打了一晚上的仗，沒必要……”

“有必要！”宋北歌斬釘截鐵的打斷他的話，“這是我們用命換來的，我們需要這場儀式！”

她話一說完，秦君沉也跟著應和，“我們需要這場儀式！”

十來個士兵眼里的光芒更加濃烈，宋北歌艱難的從馬上走下來，一間一間敲開百姓的門，可因為雙腿的傷，她走了不到百米，就險些只撐不住，倒在地上。

緊隨其后的秦君沉見她往后倒，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肩膀，鄭重的開口，“我們一起。”

漸漸的，街上距離了不少居民，好奇的看著路上受傷的士兵，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沒有一個表現出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