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外面的喊殺聲愈來愈猛烈,應該是大軍入城了。可黃昶心頭的疑惑卻非但未曾消解,反而愈發(fā)濃厚——因為那老頭子始終坐在龍椅上沒什么異動,臉上也始終帶著那種三分嘲諷,七分冷笑的表情,難道當真打算“英勇就義”了?
黃昶不由斜眼朝對方看去,卻見那老東西也冷冷注視著他,兩人目光在空中碰撞,各自交換了一記眼刀。修仙者可以感受到他人情緒,而黃昶此時從那老東西身上感覺到的,完就是陰冷,兇殘,以及毫不遮掩的惡意與敵視,卻絲毫沒有面臨窮途末路的沮喪感覺——看來這老家伙壓根兒不認為自己快要完蛋了。
他肯定給自己留了后路,或者是還有能翻盤的后手?這老頭兒兩世為人,前生又是個大修士,想指望從他身上找出破綻是不太可能的。但黃昶自己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以他前生的世界之精彩,黃昶相信在見識和想象力方面,自己絕不會比這老頭兒相差太多。老東西一定有什么陰謀,而自己必須要將其找出來!
黃昶看了對方片刻,然后又開始仔細觀察這周邊環(huán)境——終歸該有些蛛絲馬跡的吧?只是這大廳空蕩蕩的,似乎沒什么異處。至于地上那些陣型紋路,以黃昶的陣法造詣一時間也看不出什么問題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揮起棍棒將紋路破壞一些,心想幸虧這些陣紋是敷設在地板表面,若是埋藏到下面,還不容易破壞到呢……
——誒!等等?為啥不埋下去?
黃昶腦子里忽然靈光一現(xiàn)——這殿內陣紋,包括外面石臺上的,并不是臨時設置,當初布設時完有條件將其遮蔽保護起來的,可為何偏要這么大模大樣暴露在地面上?就算沒人存心搞破壞,風吹日曬的也很容易損壞啊。而且從來法陣本體都該秘密深藏,嚴加守護,這老頭兒為何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莫非這“六爻”陣是故意擺在外面作幌子的?地下另有奧秘?因為怕互相沖突才埋不下去?
黃昶上輩子看過不少偵探懸疑小說,各種玄奇腦洞見得多了,思路自也寬廣。心中才一動念,立刻便集中神識于腳下,試圖探尋石臺下方的秘密。
若是以一般煉氣中期修士的神識強度,對于地下堅實巖土的探測能力十分有限,最多不過數(shù)尺而已。但黃昶卻能深入到數(shù)丈之深。然而他剛剛才將神識貫入地下沒多深,便立即被一股濃烈之極的血腥氣沖了回來——這石臺地下不知布置了何物,竟是血氣沖天!
——這下面果然有古怪!黃昶既然找到破綻,自然毫不猶豫,當即將手中鐵棍當作鉆頭使用,刷刷刷朝著地上插進去,片刻之間便開出了一個雖然窄小,但卻非常深的孔眼。這回他再以神識探入,就能感知的比較清楚了——石臺以下,大約兩三丈深的位置,縱橫交錯著許多細長溝渠,而在這些溝渠中緩緩流動著的,竟然并非地下水,而是血液!
黃昶強忍著不適感,以神念靈覺順著血渠延伸出去一段距離,想要知道這些血渠有多長,然而以他的神念范圍之廣卻依然探不到底,只能感覺到那些溝渠必然極其深遠,恐怕遍布城都有可能!
“這是……血祭之陣?!”
黃昶其實并沒有辨認出地下那些縱橫交錯的溝渠究竟是構成了什么陣法,他也不知道布陣者是如何確保這些血液在離開人體后竟然并不凝結,反而還能保持活性緩緩流動的。但前世里看過的那些仙俠小說,以及今生所了解到的關于白骨宗,幽冥宗,血河宗,天尸道等等邪教宗派相關的知識,卻無不告訴他這類以需要大量鮮血作為媒介的手段,必然是與邪神祭祀有關。
而隨著他意識到“血祭”這件事情的存在,外面所發(fā)生的一切在他神念之中也明晰起來——熊天揚和司馬介的人馬都已經(jīng)殺進了城。面對大批狂熱教徒的阻攔,他們果然沒有任何顧忌的揮起武器大砍大殺。那些救世教徒固然狂熱不怕死,又如何是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