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狐被拖拽的渾身是血,血腥味隨風飄散,引來一群狗瘋狂的追著車跑。
林衍停車回頭,一槍打斷連著花狐脖子那端的繩子,把車開到稍微遠點的地方,跳下車靠在車上,冷漠的觀望。
那群狗漸漸追上,撲在花狐身上撕咬,而那混蛋還沒死,發出凄厲的慘叫,拼命想逃脫,可惜的很,面對一群狗,他的狡詐跟偽善沒有絲毫作用,玩弄人心的伎倆同樣沒有效果,被拖得半死不活之后,體力更不足以讓他狗嘴逃生,只能徒勞的掙扎著,身上的血肉一塊塊被撕下來進入狗肚子,最終葬身狗腹,只剩下一堆骯臟的碎骨頭。
此刻陽光正烈,林衍卻感受到了徹骨的冰寒,那是一種從心底透出來的冰冷,親眼目睹一幕幕為了生存發生的背叛,幾乎讓他近三十年生命樹立起來的三觀都崩塌了!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不存在真摯到可以為親人、朋友,乃至同一處境中的同伴付出一切的情感嗎?
還是僅僅因為,這種看似牢不可摧的情感,只是沒有遭遇殘酷的考驗?
人之初性本善,是林衍從會說話就篤信的真理,可現在,他有理由懷疑,善和惡根本就是一個人共存的一體兩面,當人處在惡境當中的時候,善的本性根本不可能出現,而是被惡境同化成純粹的惡出現呢?
不說別人,就只說他林衍自己,在華夏的時候,就是一個遵紀守法,信奉情意的好人,就算是面對危害到自己親人的惡人時,也不過是在法律規矩的邊緣稍微越線,對惡人做出一點讓其悔改的懲戒罷了。
可是這才在這座惡魔島上呆了幾天啊?他就已經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收割人命,還用出跟那些惡魔一般無二的殘酷手段,割喉,凌遲,碾壓,爆炸,槍擊……
茫然看著天上的太陽,林衍一霎那間無比的厭惡自己,這就是被惡境同化了的自己,徹頭徹尾成為惡人的自己!
就這樣的自己,剛剛還在奢望成為一盤散沙般的弱者的領路人,聯合他們一起抗擊,最終博出一條生路呢?
就算自己沒有被徹底同化成惡人,剛剛那些所謂的“弱者”,真的值得他拼命去救助嗎?
無論是推下妹妹的少年,還是驟然間對身邊同伴捅刀子的那些人,真的是無辜的弱者嗎?他們被騙來成為獵物不假,他們在生死間淪喪掉的人性,就已經死有余辜了!
救他們?
我呸!
老子自己都沒臉活著回家了,只等最后時刻跟宙斯一起灰飛煙滅。
就在林衍懷疑人生,懷疑善惡,懷疑自己的時候,外界的聲音被他自我屏蔽了,那群狗吃光了花狐,卻對靠在車上抱著槍的林衍十分畏懼,并沒有試圖攻擊他,而是發出饜足的嗚咽飛快離開,他根本沒聽到。
這么大的動靜都沒聽到,林衍當然更不可能覺察到,一顆詭異的“棕櫚樹”成精一般,小心翼翼的朝他移動過來,距離他越來越近,到達他身后的時候,那棵樹忽然變高,從樹葉間出現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沖著林衍的脖頸就揮過來。
第六感叫醒了林衍,他的身體比思維更快的做出了反應,往一閃躲避過要害,但那匕首還是把他的左肩削掉了一大塊血肉,鮮血飛濺,疼痛讓林衍徹底清醒,距離太近開槍已經來不及,他揮搶一個橫掃,把那匕首打落在沙地上。
那顆“樹”猛地撲過來,整個壓在林衍身上把他撲倒在地上,一雙健壯的胳膊伸出來,死死卡住林衍的脖子,竟是要把他活活掐死,掙扎間偽裝用的棕櫚樹葉一片片掉落,露出一張狠辣的臉龐來。
林衍一陣陣窒息,頭腦也越來越眩暈,但他怎么能就這樣放棄生命,雙手摸索在腰帶上,終于摸到了弩扣,狠狠一按,身上的男人小腹就射進強弩,掐著林衍脖子的雙手終于松了松。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