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牢,血腥的味道刺鼻,黑衣人對那若隱若現的暗黑色視若無睹。他忽然聽見一陣斷斷續續的哀嚎聲,那撕心裂肺的吶喊讓他的眉頭緊皺。那正在經受折磨的人,會不會是他可憐的弟弟?
黑衣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他雖然幾經生死,早已經將生死置之事外,然,弟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想起娘親臨終之前的殷殷囑托,他就羞愧的不得了。
在弟弟失蹤的第一天,他就應該去救他的,可是他卻做了什么,因為一己私情,竟然視弟弟的性命于不顧,磨磨唧唧的呆了幾天,只為了讓那個心里壓根就沒有他的女人多看他兩眼。
黑衣人忽然覺得自己無比的可笑,他活著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想起她看著他就像是看到耗子的神色,他不禁自嘲的笑了,執迷不悟了太久,幡然醒悟之時竟然也沒有多少悸動。
他走到了地牢的盡頭,在一間陰暗的牢房里面,終于見到了他失蹤了好幾天的弟弟。他的眼眶微紅,雙手不自覺的背到了身后,愧疚之色溢于言表,他躊躇了很久,想了很久的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吐不出口了。
“海…”他開了口,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么,在進了魏國公府之后,他們便被剝奪了姓氏,只剩代號。兄弟兩個皆紅了眼眶,卻相顧無言,氣氛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尷尬。
凌云好似沒有看出他們的尷尬,冷著臉,一板一眼的說,“小姐看好你們,允許你們留在賢王府,你們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討論是去是留。”
黑衣人有些驚訝的看著凌云,但是凌云向來都不是多話之人,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會多透露。見兄弟兩人并未有何疑問,便很高冷的留給他們一個孤傲的背影。
“抱歉,大哥來晚了。”黑衣人滿心的愧疚,他不是一個好兄長,將唯一的兄弟帶入了見不得光的泥潭之中,每天都在死亡的懸崖邊踱步,拼命的掙扎,苦苦的尋找光明。他愧對母親的托付!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就在黑衣人覺得他不會等來回答的時候,清瘦了許多的男人忽然微不可聞的笑了,他淡淡的道“你是來救我,還是來殺我的?”
黑衣人猛然抬頭,結果看到了滿眼的譏諷,他蹲了下去,痛苦的抱著頭,低啞的回,“大哥沒有好好的保護你,讓你受了諸多的委屈,你怨恨大哥是正常的。只是,你可以恨大哥,但能不能不要懷疑大哥。”
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彼此之間居然只剩下了猜疑,過去同甘苦共患難的幸福感已然消失在了塵土之中,那么多的生死與共居然抵不過一個女人的刻意挑撥。
清瘦男人看著他痛苦掙扎的樣子,眸子里面閃過一絲的不忍和悲痛,本就單薄的笑容漸漸的隱去,他清冷的問“她不是讓你來殺我嗎?怎么,你想背叛她?”
那個女人可是他大哥的命啊,為了她,他大哥可是毫不猶豫的就拋棄了他這個親弟弟。他本是恨的,可這會兒見他一向冷情冷愛的大哥痛不欲生的模樣,他忽然就釋然了。
在這場畸形的愛戀關系里,他們都是徹底的失敗者。因為在清郡主的心里面,他們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是生是死,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她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們只是最卑賤的奴隸,他們用滿心的赤誠和絕對的衷心來擁護他們心中的太陽。而他們寧愿被燙的體無完膚,也想領略一下絕美的風光。
黑衣人沉默了許久,他這一生從未說過謊,直到現在,也沒有了說謊的必要。他放下手,緩緩的站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聲說,“是,她讓我殺了你!”
清瘦男人聞言,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他踱步到黑衣人的身邊,手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淡淡的問“那你要殺我嗎?”
黑衣人默默的看了他幾眼,他直勾勾的看著對方清冷的眸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