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在最前面的是雙方的戰車,眾多戰車一字排開,各自朝著敵人沖來,在戰車之后是數倍于此的徒兵,他們緊握手中武器,做好車步協同作戰的心理準備。
趙何已經下定決心,在這一次的大戰之后徹底的將趙國車兵這個兵種給完裁撤掉,一方面是因為車兵真的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另外一方面也能夠節省更多的資源來投入其他兵種。
所以這一次他完沒有任何的吝惜,將趙國大營之中剩下的八百輛戰車部拉了出來。
打完了事,也算是發揮最后的余熱了。
拉車的駿馬四蹄翻飛,高大的車輪瘋狂滾動,煙塵彌漫之中只見眾多身材健壯的甲士立于其上,彎弓搭箭手持矛戈,數百輛戰車齊頭并進,宛如從地平線上涌來的無盡波濤,要將對方給完淹沒。
尚未進入到正式交戰距離,戰車的車左們就已經朝著對方射出了箭矢。
雖說因為都穿著盔甲,這樣的互射多少顯得有些沒意義,但這也算是車戰從春秋時代流傳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傳統之一,在趙何看來屬于“打個招呼”的類型。
終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兩軍戰車沖在了一起。
長戈大戟在空中相交,駿馬和駿馬重重相撞,車輪和車輪相互交錯,一名名甲士從戰車之上被擊落在地,一個個車輪砰然斷裂,戰車隨之傾覆,人馬的驚叫和慘嘶聲混合,伴隨噴濺的鮮血一同在空中傳播。
以車戰為序曲,這場戰爭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陷入了最為激烈的戰斗之中。
在另外一邊,白起瞇著眼睛,遠遠的注視著數里之外那面紅旗上大大的“樂”字,嘴角掀動,露出一個無比嘲諷的笑容。
“樂毅……嘿!傳令下去,以三百銳士為鋒刃,務必要一舉直破趙國前鋒!”
這一次,白起作為右軍將而非軍主將,在戰術上的選擇其實是極其有限的,他不能夠采取自己慣用的奇襲戰術,而是必須要和對面的趙軍來上一次硬碰硬,這樣才能夠給中軍方向的魏冉最大的支持。
但即便如此,白起依舊是信心滿滿。
怎么可能輸給你樂毅!
另外一邊,樂毅同樣也是戰意洶涌,環視一圈麾下眾將,冷聲道“這一次都給本將軍好好的打,打得好本將軍為爾等請功,打不好,爾等自己提頭來見!去,不管秦國人有什么陰謀詭計,都給本將軍攔下他!”
大戰面展開,但在戰場剩余的最后一側,韓隊的陣地之中,卻出現了一種極為罕有的平靜。
韓軍主將暴鳶靜靜的站在自己的戰車之上,一言不發,看上去好像一尊雕塑。
在暴鳶的身旁,十幾名韓國將領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遠處,洶涌如潮的魏隊已經沖過了兩軍的半場。
依照正常情況,這個時候韓軍應該已經和魏軍展開了交戰,可現在……
大家都是領兵多年,最基本的水平還是有的,再不出兵等會就要被人堵著門口打了,到時候簡直就是天崩開局。
暴鳶可是韓國如今唯一可以稱得上大陸名將的將軍,別人能夠看得出來,暴鳶自然沒有理由看不出來。
所以,這暴鳶將軍究竟是怎么了?
終于,一名暴鳶的心腹在其他將軍不停的眼神暗示和催促下,硬著頭皮開口了“將軍,敵人已過半場,我軍……是不是該迎戰了?”
這句話說完之后,暴鳶終于有了動靜。
他環視了一眼在場的將領,突然道“吳源勃,你且上前來。”
一名年紀和暴鳶相仿的韓國將領愣了一下,策馬來到暴鳶面前。
下一刻,暴鳶說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吃驚不已的詞。
“殺。”
暴鳶話音落下,一把長劍就準確無誤的沒入了吳源勃的后心,直接斷絕了這位韓國將軍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