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醫生見我竟能說出那怪物的名字,也感詫異,道“不錯,那妖怪就是軫水蚓,你竟然知道它的名字,難道你也是……”
“再無其它辦法了嗎?”我急切地打斷。
“唉……”老頭嘆了口氣。
聽此話我心知龍兒命不久矣,頓時腦海一片空白,一陣極度的酸楚襲來,此刻我只想能和龍兒單獨多待一會兒,之前老頭說這世上有什么世外高人,我就猜到只怕是我族人,但眼下我懶得再和別人扯那異人族和獸人族的破事兒,于是我強壓著悲痛,站起身來盡量保持禮貌,抱拳道“多謝老人家救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這位朋友既然已經無法可醫,我看二位忙了一夜,不如先去休息吧,這里由在下守著,龍兒病情若有變化,再來討教二位醫仙。”
老頭見狀也不便再追問我的來歷,只得從竹椅中站起身,長嘆了一口氣,道“也罷,容我再想想辦法,孫女兒,你也去睡吧。”說罷杵著拐杖,出正屋去了。
小美跟著她爺爺出去了,不一會兒又抱著一塊厚厚的呢絨毯子進來,遞給我,幽幽說道“孫大哥你別太難過,爺爺既然說他再想想辦法,興許真能想到也有可能,你不知道,我爺爺有很多朋友,那些人簡直像仙人一樣,也沒準兒誰就有辦法能給這個姐姐解毒呢。山里涼,你不睡覺的話,還是裹著毯子好一些。”
我低頭道了聲謝,見小美出屋去了,順手把毯子抖開,加蓋在龍兒的身上,細看龍兒,只見她側著臉,略微張開的朱唇內,呼吸均勻,我湊近聞了聞,只一縷蘭麝香氣,加上些許酒香,并無重病之人那般惡味出入。也不知何時,無意識的龍兒竟于睡夢中將一只手從被中抽出,墊在了腮下,看情形,就像熟睡中的嬌憨少女一般,情況似乎好轉了些。
這時牛小美又走進屋來,只見她用火鉗提著一個舊搪瓷臉盆,盆中放著一堆炭火,似剛燃上不久,見我把毯子加在了龍兒的身上,輕嘆了一口氣,將炭火盆放在竹榻邊,順手將她爺爺坐的那張竹椅拉了過來,輕聲對我說“哥,坐下歇一歇吧,烤烤火,姐姐沒事的,你別凍著。”
我感激地望了望小美,在竹椅里坐了下來,旋即又好好盯著竹榻上的龍兒,我聽到小美在身后輕輕掩上屋門,但我沒回頭,此刻,我的眼里只有龍兒,一刻也不肯移開。
山里的夜很安靜,那盆炭火也不知是因為用的炭很干燥,還是因為不愿打擾這片刻靜謐,并沒有發出“畢畢剝剝”的炸裂聲,只默默散出熱量,把屋里烘得暖暖的。
望著甜甜睡著的龍兒,想到百日之后,她就將要撒手人寰,我的心揪成一團,雖然和龍兒相處的時間不長,我卻像早就認識她一樣,這一刻,我的目光和我的心里,就只有這一個人,和她相比,這一世我所遇見的那些可愛的姑娘,那些清秀的隔壁班女生、那些懵懂的同桌的她們、姬鈴兒張月鹿等等美人,甚至就連正在給予我幫助的牛小美,在我腦中的樣貌,竟然都變得很淡,唯有龍兒,是那么地清晰。
眼前這個人兒,若如她所講,經歷了幾百年的輪回卻沒有飲下孟婆湯,應該早已將世間之無奈和人心之丑惡看了個夠,但經歷了這么多,她的心地卻依舊那么善良。初見到我,就給我做飯,縫衣,只因為見了我的樣貌,就能把這些謎一樣的過往毫無保留地對我傾述,被人偷襲之時,先想到的也是把我推開,就連敵人受了傷,她想的也是要給對方急救治傷。
低頭望著身上這件龍兒親手給我縫制的,非常合體的民國款式的長衫,不知不覺間,一滴眼淚掉了下去,落在長衫的衣襟一角,瞬間就沒入了布料之中。
思索著之前龍兒和我說的那些前塵往事,我腦海中也不知是想象,還是真的是回憶,竟然莫名浮起一些飄渺的、幻如隔世的片段。
那些感覺十分虛幻,恍惚間,就似回到那一世世的人間,只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