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曜諸國之中,魏國情形比較特殊。當年魏國先祖曾趁燕國疲敝之時起兵謀叛,并導致燕國神都軍被取消軍號。之后魏國叛亂被平,原魏國國土歸其鄰邦周國所有,整個魏國不復存在。直到數十年后,魏國王族后裔于天京哭秦廷,力陳自己這些王孫后裔的無辜。又有數十位魏國王室后裔為保衛大燕浴血邊關戰死沙場,兼魏地百姓民風剽悍盛產劍客,動輒以性命相搏。除了原本魏國王族外,其他人根本得不到原本百姓擁護,數十年間死于行刺的地方官長、郡守過百人,周國非但不能消化魏地,反倒是以魏地為患。兩方共同作用下,只好將魏地復歸于魏王族,但是降一級為侯,且兵馬規模鎧甲戰具皆有嚴格定數,又在四周駐以大軍為防范,深恐當年之亂復起。
到如今時過境遷,對于魏地的防范已經不像當初,可是魏國王號未復,各方面所受的限制依舊。是以此番出兵,魏侯不但派出了世子,也派出了最為精銳的飛龍軍,顯然是準備一戰成功,以戰功換回爵位??墒菍τ趧⑼P來說,他在意的不是魏國能創造多少戰功,而是魏國人的特點。魏人敢斗不畏死,但是缺乏部勒不知進退,能攻而不善守,能進而不能退。戰場上做先鋒,乃是難得精銳??墒且坏┫萑肟鄳穑瑘猿值臅r間還不如普通軍隊。
這樣的部隊是劉威揚手中一枚重要棋子,準備在大戰時拿來破陣的。如果他們草率地出陣,再被神貍所算計,自己的處境就不妙。張世杰出去傳令,劉威揚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忽然他站住身形,面色陡然一變,怒喝一聲:“魏治大膽!”
魏治乃是當代魏侯名諱,也是這位世子的父親。王景連忙跪倒在地:“奴婢有罪!”
劉威揚示意他起來:“這事與你無關。朕是說魏治大膽,居然用這等詭計!”
“陛下,奴婢不明白。”
“朕已然猜到了,飛龍軍再怎么不堪,也是魏國經制官兵,懂得令行禁止。怎會如此糊涂,聽信世子指揮無令出戰?所謂飛龍軍,不過是頂著飛龍軍軍號來得一隊弱兵。那位世子乃是魏治的棄子,就是用他的一條命,來換回魏地王號!”
魏王世子出兵一事,王景心知肚明,如果沒有他在中間協助,又怎么可能如此順利地私自出兵?于魏國所出動的人馬情況,他自然也一清二楚。沒想到劉威揚未曾親見,居然也能猜得一清二楚,對于這位皇帝的謀略見識,不免越發敬服。
不過此時他自然不能表示自己知道,只好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魏侯世子回不來了?”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幾個時辰過去,便是神仙也難挽回。孤派兵尋人,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再說既然魏治要給孤演戲,孤也只好陪著他演。他用自己兒子一條命做籌碼,孤就讓這枚籌碼失去作用!若是魏侯世子死在軍前,日后魏侯自然會伏闕大哭,乃至傳書各國,激起眾人同仇敵愾之心。我若不給魏侯足夠的交待,這些人也放我不過。不過我軍若是把場面做足,讓魏治狗賊無從發難,他又能奈我何?”
王景道:“陛下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可是魏侯世子乃是魏治親骨肉,他也舍得?”
“自古以來為了江山大業,骨肉相殘兄弟相殺之事不計其數。何況魏治之子素來不為魏治所喜,若非礙著長幼有序,他早就另立世子了。這次借刀殺人,也是隨了他的心意。至于那位世子本人,怕是還不知道自己應的是個送死差事,正一心高興地去搶戰功。等死到臨頭時,才會知道自己被騙了。”
王景苦笑道:“奴婢乃是閹人,實在不能明白這里面的關竅,還是陛下明見萬里?!?
“這也不怪你,魏治這等奸計尋常人確實難以揣度。朕也是臨時才能猜到。你且下去,讓宸瑞整頓人馬,隨時準備好出城廝殺。魏侯世子不能白白喪命,我們總得打一場,對魏地有個交待?!?
王景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