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發出一聲哀鳴,前蹄軟倒,重重地摔倒在地。馬上騎士為慣性所影響,也從馬上跌落,但是其身手高明,人未落地便使出一記云里翻身,身形翻了個空心跟頭,雙足穩穩落地。可是他的人剛剛站穩,漫天箭雨便已然向著他落下。騎士一聲怒喝,雙臂上下揮舞,把一條長戟耍得如同紡車一般,牢牢護住自己周身上下要害。亂箭雖急,卻難傷分毫。
只不過這箭雨只是開始,就在這男子擺動兵器撥打雕翎之時,一隊鐵騎如飛而至,馬上騎士手持長矛,一邊緊催戰馬,一邊將手中長矛朝著男子身上捅刺而去。
“墨門高三郎,精通長短兵器,爆發力強。一輪狂攻如疾風驟雨,高手亦難以招架,在墨門內部被稱為疾風。然,楊烈曾不止一次指出,狂風不終夕,暴雨難終朝。高三郎爆發力雖強持久力卻弱,只擅暗殺不耐久戰。每次上陣,都承擔暗殺、沖陣等職責,絕不與敵人做長久之戰,否則便會陷入危險。若殺高三郎,必要以長擊短,耗其氣力圍而殺之……”
追殺者嚴格執行著自家首領下達的命令,如同狩獵一般,有條不紊展開殺戮。果然,高三郎雖然能將長戟耍得風雨不透亂箭難傷,可是隨著攢刺他的長矛越來越多,他的招架也變得笨拙,眨眼間險象環生,幾次險些被長矛刺穿身軀。就在此時,卻聽一聲長嘯,一道灰影如飛而至,手中長劍化作一道光輪。所到之處如同滾湯潑雪當者立披,這些騎兵雖然也是善戰勇士,可是在此人面前幾與木雕泥塑毫無差別。人馬雖多,并無一人可當其一劍。隨著來人長劍遞出,每刺一劍必有一人喪命,時間不長在場那些騎兵便已經死傷過半。
余者見勢不好圈馬就走,可是左右各殺出一人。左首之人手提長戟其勢如虎,每一戟刺出都隱約有風雷之聲。戟出,必有人落馬。
右首之人則手持長弓,箭簇如同連珠般向著這些騎兵落下。這些騎士本是草原上弓刀健兒,騎射乃是拿手好戲??墒窃趤砣嗣媲?,他們和箭靶并沒有什么分別。其一人一弓,足以比擬一隊弓手。在這三名強手援助之下,不消片刻便將這隊騎兵盡數擊殺。
持劍之人將長劍倒背,來到高三郎面前問道:“三郎可曾受傷?”
高三郎面色微微一紅:“弟子無能,非但沒能為師父分憂,反倒成了累贅。師父、祝師兄、岑師姐,你們明明可以走,為什么還要……”
趕來的三人,正是墨門前任矩子,南曜第一劍客楊烈。隨同他一起作戰的兩人,則是冬至小隊隊長祝天雷以及秋分小隊隊長岑霜。三人神色憔悴,臉色都不好看。楊烈一身如雪白衣,已然變成了灰色。祝天雷臉上滿是血污,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便是岑霜也滿面泥灰,看不出是個女人。雖說墨門弟子不尚奢華,戰時更是不能講究??墒翘锰媚T矩子以及二十四小隊隊長,通常也不至于如此狼狽。只看他們模樣,便知道如今處境不妙。
楊烈朝高三郎搖頭道:“說這些做什么?我墨門弟子無貴賤之分,彼此都是手足。不管任何人遇險,其他同門都有救護之責。這是墨門先祖定下的規矩,也是我墨門傳承至今的憑障。如果沒有這份守望相助的義氣我墨門早已經不復存在,坐視同門遇難見死不救,那樣的人有什么資格稱為墨者。”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今已然到了這步,只好見步行步,但不論如何,我們都不能丟了墨門臉面。就算是戰死,也要含笑面對。算了,這些話不必多說,大家抓緊時間搜集物資。用不了多久,那些神貍人就會追來,我們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幾人不再耽擱,一起動手從那些被擊斃的神貍騎兵身上搜尋物資。從武器、戰馬再到糧草,哪個都不放過。高三郎連翻了兩個干糧袋,隨后忍不住怒罵道:“混賬東西!出征不帶行糧,這是什么見鬼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