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水賊攻廣州?”
陸以軒大聲罵道“不是水賊怎滴?那鄭家人明面上是朝廷的福建總兵,號稱閩帥,其實就是一群水賊強盜。他們嘯聚海上這些年,做什么不是靠手下刀劍兵馬說話?他們把福建守得鐵桶一般,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你以為他靠的是官位?”
“他們靠的當然是手下的水賊。這些兵馬穿上兵服是朝廷的兵馬,脫下兵服就是海上的水賊。對付其他水賊他們是官兵,對付官府的時候他們就是海上的海盜,嘯聚不羈。”
陸子鴻頓時流下了一頭的冷汗。
“我不信鄭森真敢攻打廣州城!”
陸以軒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在陸子鴻臉上,發出了“啪”一聲脆響。
陸子鴻捂著臉抱怨道“叔父,你又打我!“
“狗骨頭!你所作所為把你叔父我架到了火山上。你居然還想賭鄭家不敢攻城?”
“狗骨頭,我告訴你,鄭家的兵馬脫了那身兵服就是水賊。他們的頭領大事聽鄭家的指揮,私底下那就是兵匪,都是在海上搶慣了良民海商的海賊,什么都敢搶。腦袋別在頭上就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樣,什么城池不敢攻擊?”
“這鄭森手下有三十船海賊,名頭上鄭森是坐鎮廣州的商人,實際上鄭森就是海盜頭子。尤其他手下有幾船日本海賊,號稱是什么日本來的‘浪人’,那是什么王法都沒有的,說殺人就殺人,說殺官就殺官。”
陸子鴻摸著被打得發紅的臉頰,別過臉來慌張地說道“叔父!那如今怎么辦?如今我等已經砸了秦家的店鋪,廣州城的人都看在眼里。我等要是這個時候突然因為鄭家兵馬攻過來而退讓了,那廣州城的人都知道這是我等怕了鄭家人。”
“這一退,就是一退千里啊,叔父。恐怕那些向我等進獻干股的商號都要去鄭家名下活動,給鄭森送錢送貨。”
陸以軒咬著嘴唇,在房間里不停地踱步。
現在的問題就是天子已經自縊殉國,各地兵亂如麻。鄭森提著三千水賊殺向廣州城中,但廣州城城中守備的戰斗力不值一提。而廣東總兵駐扎在潮州,要等廣東總兵的兵馬從潮州過來救場,當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而且廣東總兵也不是傻的,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水賊是聽命鄭家的。廣東總兵愿不愿意硬撼閩帥鄭家,實在是難以預測。
多半是不愿意和鄭家為難的。
想來想去,陸以軒實在想不出什么辦法體面地和鄭家和解。
如果不能和鄭家和解,如果最后要陸以軒眼巴巴地向鄭家認輸告終,那陸以軒在廣州的官威必將一落千丈。大批大批的商人會一腳踢開陸家,巴上鄭家,讓鄭家做他們的保護傘。
那以后陸家怎么搜刮?
“孽障!”
陸以軒越想越生氣,掄起拳頭就往陸子鴻的頭上砸去。
陸子鴻抱頭倒在地上,哀嚎呻吟,一副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樣子。
旁邊跟著陸以軒的師爺看陸以軒撒氣撒得差不多了,小心地問道“老爺,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我等怎么和鄭家周旋?我聽人說了,前天晚上鄭森一家人就偷偷出城,現在他恐怕已經在水賊營中指揮了!”
陸以軒大罵一聲“豎子!欺人太甚!“
明明是陸家欺負人在先,鄭家無奈反擊,這陸以軒現在卻是滿滿一副受害者思維方式。
過了好久,他才冷靜下來,說道“關廣州城門,戒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