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兵馬就浩浩蕩蕩從小路上擠壓過來了。
一開始來的是吹著口哨的塘馬。
那些塘馬十分囂張,一個個高舉著彎弓,遙遙對準著這邊兩丈小關的士兵,時不時還沖關上射幾箭。那彎弓箭矢從七、八十米外拋射過來毫無準頭,落地之后也沒什么威力,但是卻逼迫效命團的士兵護住頭部,在心理上形成一種壓迫力。
而且那壓陣塘馬越來越多,到后面直有一千塘馬在陣前百米之內肆意馳騁,拋射箭矢,發出各種尖銳的怪叫聲。
那些塘馬背上都插著劉字小旗。
箭矢就像冰雹一樣,時不時從某個方向射過來。看上去沒什么殺傷力,真扎在頭上也會受傷。
趙良策問道“姓劉的是闖賊的哪個將領?“
秦寧看著時不時飛下來的箭矢,罵道“直娘賊!是闖賊的大將劉宗敏!”
秦昭問道“秦寧,你知道劉宗敏?”
秦寧笑道“千戶爺,我聽縣衙里那個老師爺說過,李自成帳下劉姓大將有劉宗敏和劉芳亮,這獨自帶一路兵馬的必然是劉宗敏。這劉宗敏十分彪悍,一雙大刀揮得滴水不漏,是李自成的頭號大將。他在京城勒索官員的銀子,又叫做劉索命。”
秦昭笑了笑,說道“你的關系都通到縣衙里去了。”
秦寧說道“昭哥,我現在知道縣令的好多秘密哩。”
“不說這個,昭哥。這劉宗敏他現在是李自成的權將軍,汝侯,十分難以對付。”
秦昭笑道“好大的官哩!”
秦寧大聲說道“千戶爺,這劉宗敏勒索過京城的官員,他手下銀兩最多。我們拿火箭彈炸死他們的塘馬?上去摸他們的口袋?”
秦昭笑了笑,說道“你不要急,還不到時候。”
秦昭收起了笑容,大聲喊道“起盾陣!弓箭手回射!”
兩百弓箭手走到了垛墻后面,在懸戶和盾陣的保護下開始回射。不過那些塘馬馳騁中跑得飛快,弓箭手哪里射得中七、八十米外的移動目標?兩邊射個不停,也就是搶一個氣勢。
那邊的塘馬不止有一千人,一千人射累了下去了,后面又騎上來一千人,繼續拋射這邊。但秦昭這邊只有兩百弓箭手,射累了也沒法換人,秦昭干脆停了對射。
不過士兵們看闖軍的弓箭傷不到這邊,一會也就習慣了。
慢慢的,塘馬后面的主力步卒壓上來了。
闖逆的士兵到了這弘光元年,已經早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闖逆在北方一路燒殺,攻入了京城掠奪,什么裝備都搶得到。而且這次李自成沒有帶老弱,四萬人南下是精兵,裝備精良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一萬兩千步兵個個至少穿著鎖子甲,還有不少人穿著鱗甲,里面套著綿甲。人人舉著腰刀。
也就是這次南下走的急,沒有帶大炮。
闖賊士兵每五十人就舉著一面“劉”字大旗,像是一片山林一樣布滿了整個峽谷。闖賊的中軍步卒奮力敲打四面大鼓,步卒們隨著鼓點的節奏緩緩前進。站在夔龍關上看過去,又像是一片洪水占滿了山谷低地。
那些百戰老賊一個個面色滄桑沉穩,馬上就要打仗,那些老賊卻是一點不慌。他們穩穩站在自己的軍陣里,不喧嘩不交頭接耳。最前面的一線士兵舉著高高的梯子,那些梯子上面都有倒鉤,一架上城墻就推不下去。
劉宗敏騎著一匹膘肥大馬,神情放松地騎行在闖軍的中軍處。他的旁邊聚集了三、四十多個虎背熊腰的戰將,一個個對著這邊的夔門關指指點點。
看那些戰將的輕松表情,似乎只需要一沖,這邊的夔門關就要易手。
畢竟看闖軍身上的鐵甲,和效命團寒磣的制式戰襖就知道了,雙方的冷兵器作戰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
這哪里是流賊,分明是一群武裝到牙齒的戰爭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