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頭匪前鋒距離燧發槍手越來越近。
他們看到火箭熄火了,又漸漸地亢奮起來。看到那么多伙伴死在火箭爆炸中,而現在效命團的火箭不射了,壩頭匪臉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狂怒。這種怒氣就像是老虎不小心被麋鹿鹿角用力頂了一下,傷到了肚子,所以無論如何要殺麋鹿泄憤似的。
他們以最松散的陣型往效命團的槍口上沖過來。
“劈開天”郭肖騎在他的戰馬上,在松散的匪兵中間來回穿梭,吼叫,鼓舞著繃得極緊的匪軍士氣。
其他的盜賊頭領們做著同樣的事情,要讓松散的隊形不影響沖陣的沖擊力,讓沖陣的速度變得更快,更猛。
距離一百米。
距離五十米。
秦昭已經看到壩頭匪臉上的猙獰怒氣了。
看到這么多披甲盜賊沖了上來,秦昭部隊里的新兵有些動容。畢竟他們只練了幾個月,剛剛把隊列練好,而刀劍搏殺的本領并不怎么強。
好在盜賊的隊列極為松散,五、六步才有一個人。秦昭的一千五百人站在一個半徑二十五米左右的圓形陣型中。而這個圓形陣型面對的壩頭匪,平均每一個面都只有五、六個人而已。
而下一個面,下一個五、六個人,則在七、八米后面。
秦昭將燧發槍手分為四組,進行四段射擊。按照老兵們二十秒裝彈一次的速度計算,秦昭的火槍手五秒就能射擊一次,每次射擊有一百人。
而壩頭匪的正面,五秒鐘內只有二、三十人沖進燧發槍的有效殺傷射程內。
壩頭匪正面的松散陣型,根本不夠四段擊燧發槍槍手打的。
秦昭將壩頭匪放進了十米內,讓拼命沖鋒的壩頭匪前鋒沖到鐵蒺藜面前,停下了腳步,才一揮手。
“射擊!”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百發子彈像是雨點一樣撲向了壩頭匪。
圓形的鉛彈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就是一般的鳥銃子彈。但在幾十米的距離內,鳥銃子彈是極為致命的。根據戚繼光的《紀效新書》記載“嶺南火銃眼口大,用條鋼兩次卷(曲),重六斤,亦有八、九斤。五十步(上)施放,足(射)穿一寸柳木板兩層。兵士鎧甲,無能當者。”
即便是精鋼制成的魚鱗甲,也攔不住燧發槍手的子彈。
鮮血像是春天的花朵一樣在賊兵的身體上炸開,絢爛異常。
秦昭把壩頭匪前鋒放進極近處才打,要的就是精確度。步槍手向前方的扇形區域開火,一次齊射就撂倒了四十米內的全部壩頭匪。畢竟壩頭匪排出的是極松散的陣型,四十米扇形區域的壩頭匪也不過四、五十個人而已。
那些沖到鐵蒺藜面前的壩頭匪還在琢磨怎么清理這些扎腳的鋼鐵,就一個個身中鉛彈,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而他們的后面,整整三十米范圍全部被清空。效命團的燧發槍制作精良,射擊手各班班頭分配目標合理,都是射擊自己正面之敵,幾乎把正面來犯的匪眾全部打死。
第一波沖上來的四十多人只有一個沒被打中。他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突然站在了一個空無一人的無人區。他身邊的胞澤全部倒在地上,慘叫呻吟,拼命地翻滾,似乎想靠翻滾把身體里的圓形鉛彈滾出來。
然后是第二波。
第二波沖上來的四十多人學乖了,一個個彎著腰沖鋒,步子慢了許多。他們沒有那么猙獰怒火,也沒有那么勇敢了。他們臉上有慌張畏懼的表情,畢竟前面四十多人接近全滅。全滅的四十多人是最勇敢的四十多個老賊,他們這些后面的人在氣勢上已經差了很多。
迎接他們的,是第二輪無情的燧發槍齊射。
四十多人像是四十個臺風中的老舊電線桿,慘叫著噴出鮮血,然后毫無懸念地轟然倒下。
然后是第三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