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天,政河都聯(lián)系不到池弈驍?shù)娜恕?
他收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原本以為不過是煙霧彈,但到底嚇人,就想和老大聯(lián)系并確認一下。直到整整七天他找不到人,那個煙霧彈就慢慢清晰起來。
那位在爆炸中死亡的無名女性死者大約是蘇星九。
他沒有聲張,一個人來到兩人度假的小鎮(zhèn)上,每天都在這鎮(zhèn)上搜尋。
找不到人。
政河自問在追蹤手段上頗有能耐,但對方是主動失蹤的池弈驍,他再有能耐也越不過去那樣一座大山。
故而他放棄了。
第八天,他在打開賓館房間門的時候,看到了池弈驍。
男人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還是從前那般高大英俊的模樣,只是氣場稍顯冷漠。他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嗎?當然不。一頭灰白發(fā)絲惹人注目,原本朗潤深邃的面容此時滿是陰森的鬼氣——他仿佛驟然老去十歲,也許還不止。
政河就真的確定了那個女人是蘇星九。
他喊一聲老大,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池弈驍神色淡然,隨意輕輕一撥袖扣,“走,回去。”
“老大,星姐她……”
男人的步履微有虛浮,但走得很快。他說不完一句話,就只能閉嘴跟上去。
路上,由政河開車。他時不時望向后視鏡里的男人,男人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面無表情地看著車窗外,琥珀色的眼睛染上淡淡一層灰翳,真如活死人。
政河心里冒著寒氣,腦海中卻不時竄出蘇星九的活潑模樣。
那丫頭才多大,天不怕地不怕地在海島上自稱秦島主,多生動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饒是見多了世事無常,人生苦短,也難掩這傷感。他心里憋悶得慌,想查清楚事情原委也想要知道蘇星九那個“秦醒”身份的內(nèi)幕,但這一切都趕不上心里不斷滋生的難過。
她的生命沒有了。
就算查清楚了一切,她也不在了。
那個在老大眼睛里種上她俏麗身影的人,從這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釋懷是不可能釋懷的。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會死去,一個鮮活的聲音竟然會就此消失,人生竟然有死亡……這要怎么釋懷呢?老態(tài)龍鐘,行將就木的人尚且怕死,她才二十二歲,人生不過剛開了個頭,竟至于尸骨無存。
他不敢想象此時池弈驍?shù)男睦恚B他都這樣難過,把她捧在心尖上的老大會怎么樣?
誅心之刑,不過如此。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圣地亞哥的海邊別墅。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這座別墅就恍如擱置了一個世紀,它蒙著塵,把過去在這里發(fā)生的歡聲笑語都鋪上一層隔膜。
政河什么話都不再說,給池弈驍準備好熱的食物與牛奶,默默地離開。他要查出那爆炸事件的背后真相,哪怕挽回不了一個已死之人,他也要那些害死她的人給她陪葬。
當他查出一些眉目時,時間已過去三天。
政河再次來到海邊別墅,他給池弈驍準備的食物與牛奶還在桌上。整個別墅都沒有人,沙發(fā)上放著他前幾天穿的那件黑色西裝外套。他試圖聯(lián)系池弈驍,對方?jīng)]有接電話。
政河在別墅里等,夜半時分,池弈驍才回來。
他竟穿一身黑色緊身衣。
那是他們執(zhí)行某些特殊任務(wù)時才穿的衣服,池弈驍有好幾年沒做這些事了。
他神色自然地從外面走進來,把黑色皮手套脫下,放到桌上。隨后又脫掉緊身上衣,扔到地上。腳步跨過去時,他看了一眼那件地上的衣服。
“這個緊身衣是量身定做誒,我穿上就是休閑衣,只有你能穿。阿驍,我可以嘲笑你是胖子嗎?就這一次機會……”
他頭也不回地上樓,打開房門。
梳妝臺上還有她沒用完的護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