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容后再議”這個回答,蕭靖一點也不奇怪。
秦子芊這種野慣了的就算了。說到底,她也不是夏家的閨女,夏鴻瀚總不好像管自己女兒似的管著她。除了三天兩頭訓斥一番,他也沒有太多手段來管教。只要秦子芊自己不說,她姑父才不知道她整天都干什么去了。
而夏晗雪呢?雖然每過一段時間就有機會出門,但她平時可是長居府內的,沒法像表姐那樣每天跑來上班。叫她這樣平時足不出戶又家教森嚴的姑娘來當報社編輯,那不是癡人說夢么?
秦子芊給蕭靖使了個眼色,誰知蕭大社長一扭頭,裝作沒看到。
原以為這人挺聰明的,怎么也會干這么自討沒趣的事啊?
因為一片好心被人無視而心中不爽的秦子芊干脆一翻白眼。嫌我多事?人家還不管了呢!
蕭靖微笑道“夏小姐,當編輯也不一定非要在報社坐班啊?”
秦子芊一呆,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蕭靖的意思。原來,你是想拉我下水!
明里打眼色沒用,不太講究男女大防的秦姑娘就在暗處使上了勁。她本就長著一雙大長腿,再加上坐得離蕭靖不遠,要做點什么可簡單得很。
“子芊是報社的記者。需要處理的稿件,可以由她拿回府上。”蕭靖想了想,又道“每天拿到稿件后,我會把其中一些時效性不強、不那么急著用的挑出來。夏小姐只要在五日之內處理好,再把編輯意見和原稿托子芊帶回來就行,你看怎么樣……”
說著,他的臉色忽然一變。不過,他很快就恢復如常,續(xù)道“夏小姐每次出門時若是能路過報社,再過來一起開個會,那就更好了。”
夏晗雪的睫毛用力扇動了幾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得出,她很是意動。
作為官宦人家的小姐,她能做的無外乎讀書、下棋、賞花、彈琴等。讀書賞花倒也罷了,下棋和誰下?彈琴給誰聽?
她雖與蓮兒情同姐妹,可蓮兒又嚴守著主仆的界限下棋,一定會輸給小姐;小姐彈琴,她也一定會稱贊。如此一來,還有什么意思?
秦子芊白天基本不著家,至于她那個裝作很忙卻不務正業(yè)的爹……哎,不提也罷。
長此以往,夏晗雪十分氣悶。每半個月出門的這一趟,對她來說已經算是一種調劑了。如今,有人給了她一個新的機會,讓她在不需要改變現(xiàn)有生活方式的前提下了解外面的世界并幫助他人,她又怎能無動于衷?
夏小姐正在思想斗爭,蕭靖卻又一次變了臉色。他悄悄斜眼看了看秦子芊,只見這姑娘正耀武揚威地翹著嘴角,一臉風光得意的模樣。
你到底要踩我?guī)啄_才肯罷休?這么踩來踩去的,老子很疼啊!
秦子芊忽道“表妹,你可以慢慢想,不用急著回答。”
她起身開門看了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免得姑父生疑。你若是想好了就告訴我,我再轉告蕭公子便是。”
“也好。”微微頷首的夏晗雪歉然地望著蕭靖道“今日多謝蕭公子。奴家這便回去了,就托表姐居中聯(lián)絡吧。”
人家要離開了,主人自然要起身相送。怒火中燒的蕭靖趁著夏晗雪轉身的工夫極快地白了秦子芊一眼,而秦姑娘也毫不客氣地還以顏色。
“夏小姐,請保重。”送至車前的蕭靖鄭重行禮,依依不舍地道“適才所說之事,還望小姐多加思量。”
誰趕上這樣的場面都會惆悵。上次見面是在半年多以前,今天見過了,下次又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夏晗雪嫣然一笑,道“公子放心,奴家省得。以后或許還有相見之日,也請公子多多保重。”
她說出來的話蕭靖都愛聽。但最愛聽的,還是這一句。
大車漸漸遠去了。
蕭靖癡癡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目光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