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看到美女才想起臨時抱佛腳。此前,他曾數(shù)次尋訪合適的雕版匠人,可惜均是無疾而終。
在這個年代,雕版畫用得最多的是佛教書籍。所以,絕大多數(shù)匠人都把精力用在了這上面。
接受過蕭靖考察的人有不少,他們能把構圖復雜的佛教圖片雕得毫無差錯,印出來一看,也確實是寶相莊嚴,讓人心生肅穆之感。可是,新聞圖片不是這個路數(shù),在沒有照片的年代,圖片要的是靈氣,要的是既寫實又充滿想象力的創(chuàng)作。這一點,就注定他們與報紙無緣了。
還有些師傅倒是符合要求。可惜,這些人要么看不上報社的工作,覺得跟印刷作坊混個鐵飯碗才是正道;要么,就開出了報社根本無法接受的價碼,他也只能望而卻步。
矮桌上的雕版,刻的是一幅人物圖。盡管蕭靖站在門外,但距離不算遠,自然能看清印出來的那張成品大概是什么樣子。
畫上的人無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每一個都栩栩如生,鮮活生動。更重要的是,印刷的墨跡十分清晰,連衣衫褶皺的紋理都像模像樣,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或印花了的地方。
這足以說明木雕版的質量極好。否則,無論多高明的師傅都印不出這么清晰的畫!
風雪又大了些。蕭靖讓秦子芊先回去,秦子芊卻不肯,可能她也想看看蕭大社長要用什么手段延攬人才。又或者,秦姑娘只是像往常一樣,想看他出糗?
終于,屋內的女子放下了筆。她緩步走到門口,蹙著眉道“二位可還有什么事么?小女子獨身一人多有不便,若是沒事,就請便吧。”
說罷,她的手便握在了門把手上,想來是要關門。蕭靖連忙上前,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站定,恭謹?shù)氐馈扒衣谙麓_實有事要說。敢問姑娘貴姓?”
門已經(jīng)掩上了一半。門后那位比外面的北風和飄雪還要冰冷的女子猶豫了一下,方才淡淡地道“不敢,奴家姓陸。”
雖然回了話,可她根本就不想多費唇舌。否則,她也不會藏在門后只露出多半張臉給蕭靖了。
人家態(tài)度不好,可蕭靖絲毫不以為意。面帶微笑的他溫和地道“原來是陸姑娘。不知姑娘可曾聽說過鏡報?”
這對他來說是招牌式的提問。別的地方不好說,鏡報在京城周邊的知名度還是極高的。眼下這個鎮(zhèn)子雖然離瑞都有些距離,卻還有個鏡報的代售點;無論是本地的居民還是途徑這里的客人,就算沒看過報紙的,大都也應該聽說過鏡報的大名。
蕭靖自信滿滿,陸姑娘卻很不給面子。她輕輕搖了搖頭,道“未曾聽過。”
秦子芊在后面差點笑出聲來。不過,想到蕭社長是為了公事,她又感覺自己這表現(xiàn)很不合適。為了掩飾尷尬,她干脆輕咳兩聲,又眼觀鼻、鼻觀心地做起了老僧入定狀。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不過蕭靖依然笑道“姑娘在此處也是客人,沒聽過倒也不奇怪。蕭某有一事請問,屋里的木雕版可是出自姑娘之手么?”
陸姑娘微微頷首道“是。”
這回答還真是越來越簡單了啊。
人家的冷淡是顯而易見的,蕭靖卻恍若未覺,至少他的神情沒什么變化。他叫秦子芊回屋拿來了一份報紙,舉著報紙道“陸姑娘請看,這就是鏡報。在下是蕭靖,忝為報社的社長,后面這位秦兄是報社的記者。鏡報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不僅要給百姓謀福利,還要為需要幫助的人發(fā)聲……”
類似的報社介紹蕭靖已說過無數(shù)遍,幾乎可以倒背如流。為了招攬人才,他當然不介意再說上一遍。
待介紹結束了,他又熱情洋溢地道“如果新聞報道可以配圖,那一定會給讀者更好的蕭某與姑娘雖是初次見面,也愿觍顏請姑娘加入報社,為我們的新聞事業(yè)出一份力。若姑娘不愿加入也沒關系,只要能在方便的時候幫幫忙,蕭某同樣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