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個大姑娘說家事有些欠妥,但既然人家愿意說,十分想知道真相的蕭靖也沒有不聽的道理。
陸珊珊凝視著他,一字一句地道“蕭社長可知道平威鏢局么?”
蕭靖點了點頭。
因為和商人走得很近,他在與秦子芊北上的路上留意過與商業有關的信息。其中,就包括鏢局的。
平威鏢局是大瑞朝最大的鏢局之一。與其它鏢局不同,它地處北方,甚至離邊關都沒多遠。由此,它也有了“北部獨一家”的金字招牌,一些經常走北貨且護衛不足的商隊都會拿出一部分高價值財物托鏢局押回去,或者干脆請鏢局的人加入護衛的隊伍。
相對同行,在盜匪叢生、邊境不寧的北方做生意簡直是選擇了神級難度。不過,平威鏢局的鏢極少出婁子,這實在是難能可貴。
鏢局的生意也不局限于北方。準確地說,大瑞朝的東西南北都有都有平威鏢局的影子,它絕對當得起“享譽國”四個字。
見他點頭,陸珊珊又道“平威鏢局的總鏢頭姓陸。”
蕭靖頓時了然。原來面前的姑娘也是個“二代”,難怪她有錢有閑又有武藝傍身了。
別小看押鏢這門生意。任何鏢局都是黑白兩道通吃的,說起來都有著不小的能量。
白道上的官府要找鏢局的麻煩易如反掌。可是,人家早被鏢局喂飽了;既然兩邊有些交情,官府自不會輕易為難他們。而黑道上的江湖朋友大都知道鏢局的威名,不管在哪里遇上總要賣幾分面子,畢竟真撕破臉打起來,那群押鏢的漢子也不是吃素的。
“原來是少鏢頭。”蕭靖笑著拱了拱手道“蕭某有眼無珠,竟然一直沒看出小小的報社里有你這么一號人物。”
陸珊珊想了想,一本正經地道;“這聲‘少鏢頭’你倒是沒叫錯。奴家十二歲就隨著爹出了第一趟鏢,也算是這行當里的人了。”
啥?
蕭靖本來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這姑娘還真當得起!
可能是想起了那次走鏢的經過,陸珊珊的眼神很是深邃“才上路走了兩天,就碰上了一伙不上道的人。好說歹說又做足了禮數,他們都不肯讓路,最后……奴家還見了血。”
蕭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十二歲就見了血,這是什么概念?某游戲里有個稱號叫“十歲打倒熊”,可從某種意義上說,人比熊可怕多了。一個女孩子以這般稀松平常的口氣講述著如此瘆人的事,她到底是有多豐富的江湖閱歷?
見蕭靖的表情很不自然,陸珊珊忙道“那會奴家可沒殺人啊,只是卸了對方一條胳膊罷了。”
蕭靖無語了。那也很可怕啊,怎么一條胳膊從你嘴里說出來就輕描淡寫地像一根蘿卜似的?
罷了。江湖兒女過的就是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是自己少見多怪了。
他沒注意到,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陸珊珊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憂傷與黯然。
“奴家的武藝算是家傳吧。”她輕輕吐了口氣,悠悠地道“爹是當兵出身,一身武藝也是在戰場上練就的。”
蕭靖嗯了一聲。姑娘這身一出手便要取人性命的武功極為實用,也確實很軍事化,不像民間那些花里胡哨的野路子。
“現在你也知道了,我是陸家的人。”陸珊珊凝視著蕭靖,緩緩地道“蕭大社長可還有什么疑問么?”
蕭靖微笑道“沒有了。既然你都親口說了,那事實肯定就是如此。”
陸姑娘的話算是合情合理,蕭靖和她一起經歷的事都得到了圓滿的解釋。
可是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
陸珊珊沒有再開口。她抬起頭望著天上的繁星,看得很出神;過了一會,蕭靖想和她說話,才發現她早已把頭扭向了另一邊,只給自己留下了雪白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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