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嫌狗不待見的葛大人終于老老實實地閉嘴了。
要是再把這群丘八得罪了,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到時候,難道要靠夏家這點人把縣主送到?別做夢了!
見葛大人一臉吃癟相,賀百戶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大家都各回各位吧!送婚使也是一片好心,他是怕我們被北胡人盯上,到時候無法脫身。曹馳,以后切不可魯莽行事了,知道么?無論你有何打算,哪怕是為大家出氣,也必須先征得葛大人的同意,明白么?”
曹馳搔著頭應(yīng)道“知道了。”
葛大人這才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可記住,下不為例!”
頓了頓,他又轉(zhuǎn)向賀百戶,低聲問道“以你之見,那群胡人會來為難我們么?”
賀百戶答道“卑下認(rèn)為不會。他們不過是北胡人派來盯梢的,怕我們有什么不軌的舉動……卑下大膽猜測,他們很可能就是阿古萊的人。他若真想對我等不利,又豈會只留下這十幾個人?跟隨、騷擾,讓你食不知味、寢不安席……這本就是胡人的拿手好戲,您不必多慮。如果大人還不放心,便請稍待,卑下前去打探一二。”
說罷他打馬上前,用胡語問了幾句話。那些北胡人猶豫了一下,誰都沒吭聲;賀百戶又用漢語問了一遍,他們還是裝聾作啞。
沒辦法,他也只能回到陣中號令隊伍繼續(xù)前進(jìn)。
隊伍一動,那些北胡人又動了。只不過這次他們學(xué)了乖,一直都跟在很遠(yuǎn)的地方,再也沒有靠近過。
多虧了曹馳的一箭,敬重英雄的他們終于知道大瑞也有勇士,看似軟弱可欺的漢人也不是好惹的。
一行人就這么忐忑不安地向北走去。
越走,蕭靖就越反感冬天送親這個決定。
如果這是春夏,他就能和心上人一起漫步在生機盎然、綠意濃濃的草原上……那是多么溫馨與旖旎?
如今……
草原上除了雪就是雪。不算一路相伴的胡人游騎,眾人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有生氣的東西。時間長了,還有人出現(xiàn)了雪盲的征兆,為了給人治病,蕭靖干脆讓他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北胡的騎兵,最后果然緩解了他們的癥狀。
到了第四天晚上扎營的時候,隊伍距離車舍里部落的大帳只有六十里了。如果一切順利,明天傍晚他們就能抵達(dá)最終的目的地。
是夜,萬籟俱寂。仿佛是暴風(fēng)雨前最后的寧靜,連持續(xù)肆虐了兩天的風(fēng)雪都偃旗息鼓了。
營地里也是鴉雀無聲。除了值守官兵的踏雪聲和火堆發(fā)出來的“噼啪”聲,幾乎聽不到任何擾人清夢的聲音。
在夏晗雪營帳外不遠(yuǎn)處守著火堆的蕭靖做了個夢。夢里,他帶著夏小姐回到了浦化鎮(zhèn),又當(dāng)著所有人宣布了兩人的戀情,一對小情侶獲得了大家的祝福……
這夢實在太真實,以至于在一個火星把他燙醒以前,他完混淆了夢與現(xiàn)實。
睜開眼睛,蕭靖才苦笑著拍了拍腦袋原來,又做夢娶媳婦了!自己做的醒來還記得的夢以反夢居多,莫非,此行真的到了兇險萬分的地步?
他想找人聊天,可馬上就想起夏晗雪強令所有家丁都去休息了,今晚只有他這個睡不著的人以守夜的名義傻傻地待在外面,又能跟誰說話?
正郁悶著,身后忽然傳來了輕輕的踏雪聲。
蕭靖沒有回頭。來者肯定是個女子,他想等到答案揭曉的一刻再給自己一個驚喜。
待看到坐在火堆旁的人是夏晗雪,蕭靖咧嘴笑了“怎么,你也睡不著么?”
披著白色裘衣的夏晗雪輕聲道“奴家又不是什么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了不起的人物。明天……若只牽涉奴家一個人的性命還好說,可所有人的性命都與和親一事息息相關(guān),叫人怎能不緊張?”
蕭靖默然。
就算夏小姐生在豪門,耳濡目染地知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