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
這個詞本應充滿喜氣,可此刻經由蕭靖的嘴說出來,卻莫名地多了幾分悲壯的色彩。
是的,它是天下深陷愛河的年輕人都無比向往的詞語。喜結良緣意味著新生活的開始,能和所愛之人生活在一起,世間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么?
遺憾的是,雖然蕭靖笑得極是幸福,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那敢情好。”一個漢子擠眉弄眼地道“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本以為完事就這么散了,原來蕭兄弟選的成親的日子就是今天啊?”
說著,他露出了“男人都懂”的了然表情,若有所思地道“嗯,這主意是極好的,早點把該辦的辦好,省得夜長夢多。再說,縣主確實是天香國色,你是急了點,但大家也能理解……”
蕭靖的嘴角抽動了兩下。一旁有人無力地捂住了臉,夏晗雪更是羞得只能低頭望著地面了。
這些武人都是粗人,平日說話嘴就沒有把邊的,聚在一起時更是啥話題都能聊。這會他們沒把蕭靖和夏晗雪當外人,所以一不留神就說得遠了些。
幸好,他馬上就轉回了正題“既然成親就在今天,咱也別去酒樓了,就去蕭兄弟那里討杯喜酒喝吧……哎呦!”
話還沒說完,一只粗壯的大手就拍在了他肩上。那人的力氣不小,正口沫橫飛的漢子一下就變了臉色。
“人家小兩口好久沒見了,有很多話要說。你去干什么,討人嫌么?”留絡腮胡子的吳叔哈哈大笑道“你要是個端茶遞水的丫頭也就算了,你是么?看蕭兄弟的意思,今天的婚事根本就不會大辦,咱還是別去湊熱鬧了。”
蕭靖會意,微笑著點了點頭。
吳叔又道“等賢伉儷忙完這陣,自然會大操大辦地辦婚事。蕭兄弟的手段你也見過,到時肯定鬧得天下皆知,你還怕堂堂的鏡報蕭社長和廣靈縣主會賴掉一杯水酒么?”
之前說話的人憨笑兩聲,不言語了。
蕭靖看了眼天色,拱手笑道“各位,就此別過吧。這份恩情蕭某必將銘記一生,他日若相逢,咱們再把酒言歡就是。”
吳叔擺了下手,神色黯然“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整天文縐縐的,跟那些窮酸秀才差不多。說實話,你的脾氣跟我這等人可不對路。要不是你我一起上過戰場……哎。”
話說到一半,他的眼睛忽然濕潤了“咱們這也不是什么恩德,你不必時時刻刻都掛在嘴上。若是不知道此事便罷了,既然知道了,誰又能無動于衷?在草原上戰死的弟兄,不都期盼縣主能好好活下去么?
如果我們袖手旁觀,讓縣主落到了徐繼仁那腌臜貨的手上,任他糟蹋、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那將來到了九泉之下,我等又有何面目去見賀大哥和先走一步的弟兄們?”
幾個鐵錚錚的男兒都紅了眼睛,有人還伸手擦了擦眼角。
深吸了幾口氣,吳叔又吹胡子瞪眼睛地道“老子是要完成賀大哥他們的遺愿,是要保護縣主。你小子不過是附帶的,又何必謝來謝去?”
周圍的人都笑了。吳叔這話明顯口不對心,蕭靖曾在車舍里的營地中綁回陸沖,又曾在草原上手刃北胡追兵,適才搶人時還奮不顧身、一往無前地沖在頭里,他在這些沒讀過什么書卻很重情義的人眼中絕對算是條漢子,誰會如此輕視他?
話說到這里,就算是言盡了。知道終須一別的吳叔深深地看了看蕭靖和夏晗雪,就帶著眾人到林子里換了套衣服,之后便坦然作別、勾肩搭背地喝酒去了。
只有曹馳留下了,不放心的他說要送到浦化鎮再折返。當然,也不排除他所謂的“不放心”動機不純。
“曹馳果然對蓮兒有意。”向后望去的夏晗雪回過頭來,嘆道“只是蓮兒她……哎。”
蕭靖雖然沒回頭,可也能想到那小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