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上去拿人,怕被殃及;在外面等著好像又沒法交差,這該如何是好?
有個膽子大些的差人湊到一個年長官差的耳邊,小聲道“張頭,咱們就這么退出來,是不是不太好?兄弟里有幾個身手利索的,不如找人拖住他,然后……”
他伸手做了個掐脖子的動作。
其實,整天與惡人匪類打交道的差人哪會如此怯懦?尤其是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們中的勇敢者有把握暴起制服蕭靖,所以這些人雖然跟著大隊退了出來,心里卻早已躍躍欲試了。
張頭瞪了他一眼,怒道“胡鬧,就你有能耐?這么想去投胎的話你自己去吧,別連累了老子和其他兄弟!”
出主意的差人也不知道張頭吃了什么槍藥,只能耷拉著臉嘟囔著閃到了一邊。
年輕的不懂事,老成些的卻知道其中利害。他們選擇暫時退卻的理由只有一個
夏晗雪。
官差們早就聽說了,院里的女子是被搶來的夏家小姐。的確,他們很不在意蕭靖的死活,甚至蕭靖死了才好,反正賊人畏罪自盡什么的最是省事,連力氣都不用賣了。
可是,如果那位有著傾城之姿、看起來沒有半點被強迫跡象的夏小姐也跟著香消玉殞了……
一想到這兒,即便是膽子最大的人也在這炎炎夏日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夏家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大瑞立國兩百年來,威信僅次于皇室的它都是普通百姓一念及就想拜服在地、頂禮膜拜的存在,就算近些年沒落了,也絕不是他們這群小吏得罪得起的。
萬一夏小姐有個好歹……事情了結后,大人物們自然會和和氣氣的,可他們這些阿貓阿狗就在劫難逃了。如此可怕的后果,誰能承擔?
咱還沒活膩呢!
就在一群人裹足不前、畏首畏尾的時候,夏晗雪忽然鼓起勇氣,向夫君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蕭靖心念一動。莫非,雪兒真的打定主意了?
他對著夏晗雪用力眨了眨眼。輕咬著唇的女孩掙扎了許久,終于還給他一聲釋然的輕笑。
蕭靖笑著點了點頭,目光無比溫柔。
夏晗雪這才起身站到了丈夫的身前“外面諸位且聽清了,奴家便是夏家女。”
差人們一愣,誰都沒想到夏家小姐竟然會站出來和他們說話。
“今日,奴家與蕭郎結為了夫妻。”
夏晗雪的臉上有羞澀、有柔情,像極了那些新婚當日滿是嬌羞的小女人。來拿人的官差沒有給她半點壓力,她的語氣平靜得就像在和家人講話
“奴家與夫君兩情相悅,早已立下海誓山盟,今生定將生死相隨。”
夏晗雪環視了一圈,又道“既然心有所屬,又豈能再許他人?夏氏不是忠顯伯的佳配,隨夫君走也是出于自愿,絕非被挾持,請各位一定記得。”
說過這番話,她稍稍低下頭去不再言語,給眾人留下了消化的時間。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她方才朗聲道“奴家不孝,不僅違拗了父母的話,還擅自與夫君成親,實在無顏再做夏家的女兒。”
說罷,夏晗雪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地道“自此刻起,奴家與夏家再無關聯!”
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