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的陸珊珊笑得像個孩子。
莫劼汗待她平靜了些,才微笑著道“琪琪格,雖說我北胡的女子不輸男兒,可你畢竟是個女孩兒家。這幾年來,你做的都是最辛苦的差事……不如你就留在草原好好歇息吧,不要總跑去南邊了。看你風塵仆仆的,我心疼得很。”
陸珊珊搖頭,道“父汗何出此言?女兒不過是略盡綿力罷了。我是在草原長大的,父汗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為王庭做些事不也是應(yīng)當?shù)膯幔俊?
莫劼汗無奈地嘆了口氣。類似的話他說過好幾遍了,可陸珊珊就是不肯回來,他能有什么辦法?
想了想,他又道“冬天苦寒,你愿在南朝便在南朝吧。只是等到開春……哎,我年紀大了,你的幾個兄長又不在身邊,你常回來看看,才有人可以跟我說說話啊。”
陸珊珊一愣。
在她心中,父汗何其英雄了得,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個意氣風發(fā)、揮一揮手便可號令數(shù)十萬控弦之士的大人物也會變得像尋常的老人那樣愛絮叨、愛傷感。
鼻子發(fā)酸的陸珊珊咬著唇道“我知道了,就依父汗。“
老懷甚慰的莫劼汗露出了些許喜色。不過,他很快又收起笑意,沉聲道“上個月,車舍里那邊來人了。”
陸珊珊馬上投來了驚愕的目光。
莫劼汗又笑了,只是這次笑得有點陰冷“車舍里早就不把王庭放在眼里了,他們派人來還能有什么事?無非就是問你與陸沖的婚事什么時候操辦。放心,我當著眾人的面回絕了使者,那邊應(yīng)該能踏實一陣子了。”
陸珊珊輕輕“嗯”了一聲。
莫劼汗端詳著她的臉色,道“琪琪格,你對他可還有情意么?你二人畢竟有婚約在,如此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也就是草原上才能問得這么直白。要是在中原,大閨女怕就要羞死了。
對于這個問題,陸珊珊只能苦笑。
她和陸沖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不可謂不深厚。雖然她一直視陸沖為兄長,但少男少女之間多少也會有一點點特別的情分。
可惜,人是會變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陸沖再不是那個懵懂好動的少年了。他有了野心,有了權(quán)利欲,更有了視人命如草芥的狠辣。
他也不是陸珊珊認識的那個陸沖了。只是面子上稍不如意,他就擄走了蕭靖還差點害死他;他將臨州屠得血流成河,又設(shè)計要害夏晗雪,想借此挑起北胡和大瑞的面戰(zhàn)爭……
如果需要,陸珊珊也可以殺伐決斷,但她骨子里是個善良溫和的人,不僅極為珍惜身邊的伙伴,也不愿見到天下生靈涂炭。
這樣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喜歡陸沖那般乖戾的人呢?
她對陸沖就算沒有恨,也絕對不會像十年前那樣親近了。
陸珊珊以沉默表明了態(tài)度。莫劼汗見狀冷然道“你既無意,那就好辦了。想娶我的女兒?那車舍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真以為我老了就好欺負了?”
說著,他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王者畢竟是王者。就算雄鷹老去,也仍然擁有利爪!
可能是為了寬慰陸珊珊,他又自嘲地道“說實話,我當年定下這門親事既是希望我的部族能長治久安,也是想給你尋個合適的去處。車舍里的勢頭不錯,陸沖沒準就是下一個大汗,若你嫁給了他,這輩子就保定了榮華富貴。哎,是父汗不好啊。”
陸珊珊連忙道“父汗不必自責,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和族人。若我是大汗,也要定下這親事的。”
政治婚姻在草原上同樣常見,如果涉及了族群的生存,誰還拿女兒當回事,更何況這女兒還不是親生的?
可莫劼汗偏偏就決意為了陸珊珊回絕強大的車舍里。父女之情,可見一斑。
唏噓了片刻后,莫劼汗笑道“我記得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