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州的一畝三分地上能夠呼風喚雨的袁老爺終于明白了什么叫不知所措。
所有的關節都打不通了,莫非只能坐以待斃?
他頹然倒在了椅子上,癱軟的身子看上去很沒坐相。
良久,他方才揮了揮手,無力地對袁福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過了半晌,袁老爺的眼神恢復了些許的清明。他起身踱了幾步,又用力拍了拍手,對應聲進屋的人道“最近曹州不太平,將小少爺送到定州去吧。動作快,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還有……庫里值錢的物事,連帶我積攢的那些銀票也一并送去。”
中年人稍微有點遲疑,不過還是點頭應了。
袁老爺嘆道“想不到我袁家竟會被人算計。早知如此……”
他心中有些后悔,但嘴上卻不能繼續說下去。
如果當初沒有為難那個叫蕭靖的,會不會就沒有今日的險境了?
不可能。自己拿了秦子芊嚴刑拷問,就已和對方結下了死仇。就算沒有之后逼他膝行的事,這局面也是無法善終了。
袁老爺的臉上露出了狠厲之色想針對袁家?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就是!
就在這時,本已離開的袁福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老爺,不……不好了!”
袁老爺還沒來得及呵斥,面如土色的袁福便顫聲道“外面來了官差,說要帶老爺去問話。官府的人已經把咱家圍了,這該如何是好啊?”
什么?
袁老爺眼前一黑,險些暈去。他知道可能會有禍事,但萬萬沒想到禍事竟來得如此之快!
“慌什么?天塌不下來!”
他硬挺著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氣勢,大聲道“這些人平時對我袁家畢恭畢敬的,如今這是借了誰的膽?一群狗一樣的東西,居然敢欺到曹州袁氏的頭上,他們還知道自己是誰么?”
說罷,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到了門前,袁老爺瞇起了眼睛。
面前站著的幾個領頭人都是熟臉,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們大都會巴巴地上門來拜望。至于見不見,要看袁老爺的心情心情好的話就見上一面敷衍幾句,心情不好的話就隨便派個人去應付一番,人家也不敢說什么。
如今……
想到這,袁老爺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各位前來,有失遠迎。不知如此興師動眾所為何事?”
有人上前一步,冷哼道“休要揣著明白裝糊涂。袁家這些年在曹州的所作所為,難道你這個當家人心里沒數?”
袁老爺淡淡一笑,道“袁家一直奉公守法,為鄉鄰修橋補路、捐資助學,這是州里都曾表彰過的。除了這些,其它好事也做過許多。難道閣下說的不是這個么?那我倒要請教了。”
另一人忍不住沉聲道“事到如今還想狡辯?袁家的種種惡行,在京里已是婦孺皆知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五日前,有御史當朝檢舉了你的大兄還有整個袁家,朝上諸公群情洶洶,恰好當日又有人到順天府舉告……陛下龍顏震怒,責成徹查,順天府便給州府下了條子,讓人將你解入京去。”
袁老爺一呆。難怪州府會如此興師動眾,原來此事已上達天聽!本以為避一避風頭事情就會過去的,沒想到竟到了這個地步!
他不知道的是,廟堂之上的那群大人物早就將他和大兄稱為“民賊”了。
饒是他竭力故作冷靜,這會也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
不過,袁老爺還是竭力爭辯道“這中間想必有什么誤會。袁家是遠近聞名的積善之家,府尊大人也是知曉的,應該是有什么人肆意構陷,還請諸位回報……”
“住口!”
最開始說話的那人是個火爆脾氣,這會他顯然沒什么耐心了“事情已說得如此明白,你為何還要狡辯?眼下是順天府要人,我們也只是奉公行事,還請你不要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