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蕭靖終于悠悠醒轉。意識恢復的一刻,他很是慶幸地舒了口氣。
原來,我還沒死啊。
眼前模糊的景物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面前厚重的木柵欄,地上亂糟糟的茅草,還有虎視眈眈的看守從外面的通道走過……
不會錯了,這里應該是牢房。
嗅覺剛一回歸,蕭靖就聞到了一陣腐臭的氣息。四下望去,只見附近的幾間牢房里都關著人,那些人大都一動不動的看不出生死,只有四處橫流的便溺之物能證明他們似乎還活著。
相比之下,關著他的這件牢房還算干凈,將他送進來的人至少給安排了個單間。
蕭靖向一旁挪了挪身子,想離那些味道遠些。誰知,他的手腳都被什么沉重的東西束縛住了,定睛一看……呵,我怎么都披枷帶鎖了?
這玩意不是只有那些犯了人命案子的犯人才會戴么,更何況這還是在牢里?
實在搞不懂狀況的他只好安靜地坐了下來。
看來,是被算計了。
蕭靖無奈地用頭在土墻上撞了兩下。
自從來到大瑞,他一直懷揣著某種優越感,畢竟他比這些古人要開化得多,而從后世帶來的知識和見識足夠讓人一生受用不盡。
在蕭靖看來,大瑞人的頭腦跟后世的人沒什么區別,但他們的思想畢竟局限在時代的背景下,且少了幾百、近千年的傳承和積累。除了皇權這種不太講道理的勢力以外,他有信心在和任何人的溝通交往中做到游刃有余。
結果,卻栽了個大跟頭。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還托大的沒有帶上護衛,要是有人隨行也不至于落到這步田地。
古人淳樸么?很淳樸。
古人傻么?一點都不傻。
無論在哪里,人都不能太輕信啊。
蕭靖靠在墻上思慮了很久。眼見著從外面投進來的陽光漸漸變得昏黃,負責巡視的獄卒終于又一次捏著鼻子走了過來。
機會難得,他趕忙道“這位兄臺請了。不知蕭某犯了什么事,平白無故的要被關進大牢來?明明是有匪人襲擊在下,為何……”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人便冷冷地搶白道“進來的人都說自己冤枉,聒噪一番也是難免的,可是連自己牽涉何事都不知道的人犯實在少見。也罷,本大爺今天心情好,就明著告訴你吧,免得你在牢里裝冤屈。
你這百仙教的余孽私下密會當年的教匪,幾人一起圖謀不軌,幸好縣尊大人得到線報,本縣的差人齊心用命,這才破了你們的密謀。你的兩個同伴被當場格殺,你的命不好,因為要留下個人犯,所以才把你拿了回來。呵,趁著還沒死,好好喘氣吧!改天押到京城去,很快就能吃到斷頭飯了……”
他感嘆著說完了話就搖著頭離開了,甚至都不屑于再看蕭靖一眼。
聽了他的話,蕭靖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百仙教?自己怎么會和它扯上關系!
十多年前,離京畿之地并不遠的秦州、渝州、濟州等地曾爆發洪災,當地官府救災不力,一時間餓殍遍野、疫病橫行,民不聊生。
有個叫白仙教的教門乘勢入世,四處靠施舍救濟收攏信眾,一時間聲名大噪。
這個教門歷史悠久,根深葉茂。起初,他們信仰的是一只據說已修道成仙、會說人語的白色靈狐,故而得名;隨著傳教范圍的擴大,所謂的靈獸也越來越多,最后便改叫百仙教了。
隨著勢力逐漸增大,教中的掌權人生出了野心。他們先是趁著朝廷對地方控制虛弱的機會在暗地中接管了幾州之地的大部分權力,后來在野心膨脹之下干脆直接殺官造反了。
“義旗”一舉,京師震動。地方的駐軍腐敗不堪,幾次彈壓都丟盔棄甲落荒而逃,百仙教的勢力竟然日益壯大。
危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