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宮變后,作為趙王鐵桿支持者的潘飛宇早早察覺到形勢不妙,在去搜捕的人到達前便腳底抹油了,他創立的報紙也就此停刊。
不知為什么,邵寧可以頂著巨大壓力護著陳仲文,卻并不打算放過潘飛宇——這幾年,朝廷從未放棄對他的搜捕;以派出去的密探而言,光是蕭靖知道的就有十來批了。
能支撐了這么長時間才被捉回來,潘飛宇已經非常有能耐了。
當然,看他這個樣子也知道,他為了躲避追捕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
顯然,潘飛宇也認出了蕭靖。
他的喉頭動了動,最后極是艱難的用已經變得十分沙啞的嗓音擠出了一句話
“可有好酒好菜?”
蕭靖長長地嘆了口氣。良久,他揮了揮手,一旁的人馬上去置辦酒菜了。
“這世間成王敗寇,我如今已是階下囚,可你還能這樣待我……潘某先謝過了。”
潘飛宇作了個揖,臉上的笑容既有幾分晦暗不明,又有些癲狂的意味。
沒等蕭靖開口詢問,他便直接講起了自己的事
“這幾年我在外面東躲西藏,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為了討口飯吃,我隱姓埋名的當過教書先生,當過賬房,還當過別人的師爺,可都是沒干幾天就要倉惶地逃竄,再換到下一個地方繼續過老鼠一樣的日子。
呵,這些還算是體面的。你知道嗎,為了求生,我還當過跑腿的小廝、青樓的龜公,甚至街邊的乞丐!哈,活下去可真難啊。
當初,我只想著攀上了趙王這顆大樹便能夠大富大貴,誰知道一朝落魄,卻連普通人都做不成了,能混口飽飯吃便無比的滿足,能躲過一次追捕便像是劫后余生……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在蕭靖面前,潘飛宇的情緒非常激動,以至于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了有一頓飯的時間。到了后面,他說起話來甚至有些顛倒錯亂,但總算是說清了大概的意思。
“你說‘何必當初’,我是相信的。”蕭靖淡淡笑道“可是,你說的是哪個‘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