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十分疲憊的蕭靖咬著牙帶著人殺入了人群中。
他知道自己很難殺穿這一層又一層的人潮,哪怕其中一些叛賊根本沒什么戰(zhàn)力——按那句俏皮話說,就是幾千頭豬還要殺上很長時間呢,更何況是一大堆人?
他能做的只是如狼入羊群般縱馬沖撞,盡可能地往前沖。
當各處來的勤王之師與守衛(wèi)皇宮的部隊里外夾擊、給了叛軍越來越大的壓力的時候,邵寧那邊也會好過很多吧?
怒吼著砍翻了一個撲上來的敵人,蕭靖一把丟下了已經卷刃的刀,接住了部下拋來的長槍。
恰在此時,數(shù)道宮墻外的地方響起了“轟隆”一聲巨響。
那聲音極是響亮,連蕭靖的坐騎都受了驚嚇,于慌亂中嘶鳴著揚起了前蹄。
幾乎是同一時間,許多砂石從天上飛射過來,在密集的人群中引起了一聲聲慘叫。
“退!”
臉色大變的蕭靖迅速后撤,帶著人和叛軍分開了一段距離,在一處宮墻下掩住了身體。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短短幾個呼吸后,類似的巨響又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
這一次眾人的感受更加清晰——不僅響聲震耳欲聾,地面也不停震顫著;如果用力嗅聞,還能聞到從上風處飄來的陣陣血腥氣……
一盞茶的時間后,爆炸聲終歸平息。
蕭靖放下了堵著耳朵的手,側耳聽向了廣場的方向。
很顯然,那里已歸于平靜,只是有一股紛亂的聲浪似在由遠及近地向他這邊奔來。
傾聽片刻后,再次黑了臉的蕭靖帶著自己的人忙不迭地躲進了最近的一個偏殿。
很快,吵嚷聲就變得越來越近。那里面摻雜著哭聲、近似瘋癲的叫喊以及遭到踩踏的人的慘叫,紛亂又可怖得如同百鬼夜行。
是叛軍在潰退。
然后,守在殿門口的蕭靖目睹了這樣的場面
有人失去了小半條腿,卻仍然拖著在流血的傷腿蹣跚前行;
有人雙眼血紅,揮刀劈砍著任何一個擋在自己前面的人,只為了能夠更快地逃出生天;
還有人已經變成了血人并失去了神智,他們如同無頭蒼蠅般在人群中到處亂撞,最后不是一頭碰死便是被人踩在腳下沒了聲息。
這樣的場景十分駭人,連那些久經沙場的夏家護衛(wèi)也面容肅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全然沒有了平日里的云淡風輕。
只有當有人不識趣地沖向蕭靖所在的偏殿,他們才會出手料理一下,然后繼續(xù)在一旁冷眼旁觀這狼奔豕突的場面。
半炷香過去了,大股的叛軍已逃得不知所蹤。
蕭靖才走到殿外,之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屬下便上前道“姑爺,勤王的各路兵馬已經到了。他們在各處宮門堵住了叛軍,現(xiàn)在幸存的叛軍里負隅頑抗的已被殺掉,剩下的也被繳了械,局面已被控制住了。”
蕭靖點了點頭。
雖然幾路援軍及時出現(xiàn)發(fā)揮了一定作用,但終結這場叛亂的還是那一連串的爆炸。
這法子固然有用,可是,人心又該如何收拾?
堂堂一國的皇城很是恐怖地炸了半天,到時怎么跟滿城的百姓交待?
蕭靖苦笑著催馬前行,現(xiàn)在他只想早點見到邵寧問個清楚。
可是,這短短的一段路,他和部下居然走了很長的時間。
無他,只因為這一路到處都是尸骸,有些地方甚至不少尸身堆積了起來,前行的時候還需要先清出道路。
經過一番折騰,他終于來到了剛才戰(zhàn)事最激烈的地方,也就是爆炸發(fā)生的地方。
然后,在戰(zhàn)場上見慣了尸山血河的他也忍不住一陣陣反胃,險些吐了出來。
如此慘烈的現(xiàn)場,他只在后世的戰(zhàn)爭電影里見過。
就連他身邊的一些老卒都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