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章近幾日格外消瘦。雖然狄景暉僅僅是那日罰他想不出不準(zhǔn)吃晚飯，可這軸腦袋，居然連餓了自己三天！直到在回廊前苦思冥想的時候暈倒了，這才喝了點米湯水，緩過氣兒來。

天氣轉(zhuǎn)涼，狄氏替三子都購置了一件新衣，順便也給賀知章與劉子兆各做了一件，讓漂泊外鄉(xiāng)的兩人倍感溫暖，連喊了好幾聲“謝謝師奶”。

“季真啊，還沒想明白呢？”

“請恩師指點。恩師此題高深莫測，實在令季真無從下手。”

狄景暉說道“咱們回歸到最本質(zhì)的問題上來。這面粉，坊市中有沒有人需要？”

“洛陽大抵皆以面為食，自然需要。”

“那胡麻餅?zāi)兀坑袥]有人需要？”

賀知章點了點頭，“自然。過完商客、游人學(xué)子都會買來就食。”

“那么你說這小販，除了掙到了錢之外，還做出了什么？”

“啊？”

狄景暉嘆氣，確實，讓這古代人理解十幾世紀(jì)后的概念，確實為難了賀同學(xué)。

“自然是滿足了這些客商游子們的需求啊。你想，假如這個世上沒有賣胡麻餅的小販，光有農(nóng)人中麥，每個人要吃到胡麻餅，是不是得自己種麥，自己磨面，自己做餅。你想想，這樣子現(xiàn)實嗎？”

賀知章仿佛理解了狄景暉話中的含義，“老師的意思，只要是滿足其他人需求的勞動，都是有意義和重要的？”

“孺子可教，這就是為師要教授你的。”

“學(xué)生受教。”

狄景暉笑瞇瞇地說道“此次殿前策問，為師不再身邊，你可別緊張。”

“老師不入宮觀禮嗎？”

“觀禮嘛，自然是要去的，這殿前策問，為師又不是明經(jīng)、進(jìn)士二科的貢士，就不去湊熱鬧了。”

“三郎，還沒換好衣裳？你阿爹都催了，延誤了入宮的時間，可就麻煩了。聽說今日還會有百姓入宮，待會兒車子都可能駛不出坊門。”

狄景暉笑瞇瞇地說道“不會的。”

“你這孩子，竟說胡話，這屋外頭的事情，你如何知曉？對了，季真也要入宮觀禮吧，可能這馬車就有些擠了。”

狄景暉說道“娘，你和阿爹還有兩位阿兄先行入宮吧，我會帶季真還有子兆入宮的。”

“你如何入得了禁中？”狄仁杰穿著一身紫衣，手正扣著胸襟上的紐子。

狄氏上前替他系扣子。

“還不快些？擠一擠總能坐得下，你另外那個學(xué)生就別跟著去瞎湊熱鬧了，趕快些。莫要耽誤了時辰。”

狄仁杰這幾日雖然對狄景暉還是一副唉聲嘆氣的喪樣，但是對他收進(jìn)門的兩個學(xué)生，還是心里歡喜的，尤其是這個賀季真。

洛陽府解元郎，才學(xué)聰穎，后生可畏。

這三郎若是能學(xué)得他半點好，他就要燒高香了。

“自然入得。今日禁中門監(jiān)打開，平民入得，我自然入得。”

狄仁杰氣急敗壞道“今日保不準(zhǔn)人擠人，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被擠死了都沒人管你！”

“三郎，聽你阿爹的話。”

“娘，我都答應(yīng)了盈盈還有曹岳，要帶他們一齊入宮觀禮的，馬車我都找人備好了，你們就先放心去吧。”

狄仁杰估計著時辰，皺眉道“罷了。由他去吧，再晚怕是入宮都耽誤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還能少給我添點亂子，走吧。”

狄氏見狀，便將狄景暉延至一旁，千叮嚀萬囑咐。

“路上記得當(dāng)心。”

“要是待會兒路堵了，千萬莫要下車，免得被人潮擠走。”

“還有啊……”

狄景暉趕緊摻著狄氏的手，將老娘送上了馬車，“娘就先去吧，我這里有盈盈阿岳照顧，一切安穩(wěn)得很。”

“三弟，真不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