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瞾笑意更盛,道“哦,朕差點忘了,狄三郎還患有心疾,這藥不能停啊。”
滿堂皆笑。
然而笑著笑著,大家伙兒都笑不出來了。
他們有什么資格嘲笑狄三郎?
人家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諫言說得順耳中聽,連陛下都夸是個聰明的孩子,誰家孩子陛下如此夸贊過?
狄仁杰坐定,見到不少人將羨慕地眼光投來,擦了擦自己的臉,“三郎,我臉怎么了?”
“沒啥啊。”狄景暉坐在邊上,看著桌上的吃食,這宮宴確實比外頭見到的菜肴要豐盛不少。
“三郎最近吃得是什么補藥?”李昭德湊過來,羨慕地看著狄景暉。
“額……”
狄仁杰道“這里你本不該來。這位是鳳閣舍人,李昭德李相。”
“李相好。”
李昭德瞇縫著眼,“叫叔父便是,我比你爹小那么幾歲。真好,我那孫兒也有你這般大了,整日渾渾噩噩,不思進取,若有你半點聰明,老夫也就心安了。”
“叔父謬贊。”
狄景暉是狄仁杰幼子,也算是盛年得子,而這李昭德成婚成的早,故說道同輩,其實狄景暉應該是和他兒一個輩分的,只是若這樣比較起來,李相這顏面更加沒地方安了,只好拿自己孫兒當個比較。
“方才那番話,誰教你的?”狄仁杰看向狄景暉,用一種蚊子般的細語,不露聲色地說了出來。
“孩兒自己想的。”
“你倒是真敢想,罷了,回去再收拾你。”
李昭德笑道“懷英,你們父子倆嘀嘀咕咕在說什么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叔父,我阿爹說回去要收拾我。叔父你可能幫我。”
“哈哈,你個小滑頭。你這次立了大功,你爹歡喜還來不及呢,別聽到嚇唬你。要是你爹真揍你,莫怕,來我府上,我替你出氣。”
狄景暉看了眼面色黝黑的狄仁杰,拿起桌上的雞腿啃了起來。
這時,身著淡黃色衣裳的青年男子匆匆走入殿中,有些激動地一路快走,至明堂正殿,才朝武瞾躬身下拜。
“兒臣李旦,叩見母帝。兒臣身體抱恙,赴宴來遲,還望母帝恕罪。”
武瞾臉色無喜無悲,眼神示意了下邊上已經準備好的宴席,道“坐下吧,遲了就不必拘禮了。”
武承嗣想到今日種種,心里這叫一個氣啊。
拍薛師馬屁拍到了狄景暉蹄子上。
阻止皇嗣入宴,又被狄景暉懟了回去。
現在看到李旦之后,更是眼中冒火。
“殿下來赴宴,怎就空著手過來了?”
李旦面色一慌,他心里也苦啊,被囚禁東宮,自己根本就沒想著要來,這被傳喚過來,還得……備禮?
哪里來得及!
“兒臣……兒臣來得匆忙,這禮……”李旦面露難色。
武承嗣嘴角一笑,至少在李旦這,他還是占上風的,朝武瞾一禮,“陛下,侄臣從異域貨郎處偶得秘制香露三十瓶,此香露芬芳如花,噴灑周身,三日不散,特進獻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