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菲的眼淚在眼睛里已經存不下了,她捂緊自己的嘴,無聲的哭泣著,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蟲蟲就這樣順著小石頭的脖頸鉆了進去,她看到瞬間小石頭的臉變得扭曲,她看到小石頭痛不欲生的猙獰,她看到小石頭就這樣把自己的皮囊從脊柱處裂開的口子,生生的如同脫衣服一樣,完整的褪了下來,她看到血肉模糊的小石頭沖著巖石的方向露出了最后的微笑。沒有臉皮,沒有嘴唇,沒有眼眶,只有肌肉紋理的抽動,那個微笑夜小菲記住了,永遠的記到了心里。
就這樣小石頭僵硬的站在那里的幾秒鐘,蟲蟲用近乎透明的粉塵灑向了剛剛生剝下來的人皮,面無表情,確切的說,一個蟲子能有什么表情,只見人皮迅速的風干,蟲蟲鉆了進去,還是那天的情景,伸出了胳膊,揚起了頭,只是下半身依舊沒有填充物,蟲蟲回頭看了還站在那里的小石頭的軀體,居然隨手甩出了蠶絲,不,是銀絲,整齊的攔腰切斷了小石頭的腰腿,填充到了人皮中,慢慢的站了起來,詭異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雖然下半身控制起來依舊比較僵硬,總算看上去是個完整的人形了。蟲蟲一點一點的挪動著走出了山洞。
終于夜小菲放下了捂住嘴的手,猩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洞口,蟲蟲,我記住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夜小菲計算著時間,明天的未時,這個玄冰鐵鏈的鎖眼就會開啟,自己還剩下最后一根冰鏈了,無論如何夜小菲都要出去。
夜小菲咬了咬牙,鋪上了最后的冰鏈,對于蟲蟲的怒火瞬間燃滿了胸口,元靈的溫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此時的夜小菲所有的細胞都在憤怒,整個心里就只有報仇,哪怕此時的臉色已經泛白,哪怕隨著時間的推移,手上身上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凍傷,哪怕內心此刻已經絕望到極限,報仇這個唯一的信念一直支撐著她,沒有冬眠,瞪大的雙眼望著懷里的冰鏈,一點點的變成冰水,滲透肌膚,融入血液。
“孟哥,九齡傳回話說,城外的半坡,蘆葦叢突然變成了粉紅色,河面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翻滾,猶如燒開的水,時不時有妖氣泄出。”啾啾良淡定的跟孟夢匯報著,孟夢依舊收拾著手里的東西,望了望不遠處窗邊的昭兒,今天要回去將軍府了,雖然臉色還是差一些,但是終究是沒有什么大礙,九命歸一也再沒有出現過,是該回去準備婚禮了。
“我知道了,讓九南和九齡帶著九龍清點人數,他們分別挑選適合自己的人選,分為3組,留一組守株待兔,剩余兩組繼續排查,避免像上次一樣,狡兔三窟。”孟夢安排著,站起來走到了昭兒的身邊。
“孟哥,我知道了,走吧……”孟夢還未開口,昭兒便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將軍府的馬車停在了山腳下,昭兒放下門簾,窗簾,安靜的隨著馬車的前進規律的晃動,沒有聚焦的眼睛徑直的望著眼前的門簾,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引不起注意。
“下雪了!今年的初雪來的有些早,本以為在江南是看不大雪了!”啾啾良興奮的聲音傳進了馬車。
昭兒輕輕的撩開了窗簾,細小的雪花飄飄灑灑,伸出手去,接住了一個頑皮的雪花,還未看清楚它的樣子,便成了晶瑩的水滴。馬車進城了,原本應該熙熙嚷嚷的街道,此時卻沒有了人聲鼎沸,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攤位,著急著回家。
“停車!”昭兒告知車夫,車夫望向了騎馬的孟夢,孟夢點了點頭,車停了。昭兒自己下了馬車,“孟哥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想在街上走走,就回去了!”
“好!”孟夢和啾啾良雖然還是不放心,終究也敵不過昭兒眼里的落寞,很多事是需要自己理順接受的。
山上還是春暖花開,這山下已然白雪蒼蒼,一夜之間吧,這座城就冷了啊!風一動,寒一重,生活了幾百年的城,卻沒有發現它寂靜的背后會有如此冷漠的一面,初雪飄飄